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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7章 发面馒头
瑾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浓黑汤药,推开木门,清萧的俊颜隐在滚滚热气后面,看不清

  表情,走到边,将汤药放在桌边矮几上。

  在边坐下,伸手⼊被中轻把玫果的脉搏,脉搏跳动已经十分強健,不再像刚回来时那

  般若有若无,命悬一线。

  经过这十天的医治和精心调理,她受到強震的內体也无大碍,余伤只消慢慢用药养着,

  再过个把来月,清去体內瘀⾎便可康复。

  也不再如初回来那几天,部分⽩天黑夜的反复⾼热。

  那些天,他⾐不解带的守护,为了确保她不会发生意外,甚至将熬药的活,都搬进了屋

  里一角,可以一边照看她,一边熬汤药。

  而他自己就连进食都简化到,给了些银子给前面村庄的馒头店伙计,让他每两⽇送些馒

  头过来,每⽇就着⽔,草草吃些馒头。

  她一旦发烧,便反复用药酒为她擦⾝,汤药不断,如此这般‮腾折‬,才令她在鬼门关走了

  一遭,终是没一脚迈进去。

  初时⾼热,她反反复复的嚷两个字,等我,等我…等我…

  他不知她在叫谁等她?更不知她⾝上到底发生了什么,虽然可以设法和佩岑联系,问问

  这是怎么回事。

  也想过弈园中人是否会为她的失踪而担心,但他毕竟不知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这么冒

  然联系他人,是否会给她带来危险,她复杂的⾝份,不得不让他多留上个心眼。

  于是他什么也没做,只是向他醒来,愿说便说,不愿说,他也不会多问…

  几⽇下来,他⾝上的⾐衫明显松了一个围度。

  直到他接连两⽇不再⾼热,他才长吁了口气,坐在边,靠着栏,合了合眼,刚闭上

  眼,又不放心,伸手⼊被,握住她的手,如果她有什么不良状态,这手自也会起反应,

  他便能第一时间发现。

  想了想没什么不妥的地方,才重新闭上満布⾎丝的眼,不想这一闭,便过了三个时辰,

  睡梦中看见玫果一⾝⽩⾐,眼里含了一包泪,幽幽的看着他,猛的转醒,惊出一⾝冷

  汗,转头看向⾝边的玫果,仍然皱着眉头,沉睡不醒,伸手摸了摸她额头,并无发热,

  握着她小手的手,探上手腕脉搏,也无不良反应,才长松了口气,闭上眼,等仍在狂跳

  的心恢复平静。

  又过了两⽇,见她病情已经稳定,才寻了空,在房中给自己搭了一个木榻。

  他的自是让给了玫果,而他从此后便在那简单的木榻上安歇。

  如今也不再发热,胡言语也没了,变得十分安静,静得不像有生命…虽然脸⾊不再

  惨⽩如纸,但绝无生气。

  她仍不肯好好配合服药,吃东西,什么东西进口,便抵什么出来,他只觉她是在求

  死…而他偏偏拉她,不肯让她死…

  当初他求死,求与寒宮雪同归于尽,她拦着,现在她求死,他又哪能让她如愿…

  这么一耗,便过了十天。

  十天时间能恢复到这个地步,已是出他意料,但是有一点在他意料之外,就是她一直未

  醒。

  他能给她勉強灌下去的也只有汤药,然长时间不吃东西,就是铁打的⾝体也支持不了多

  久。

  几天下来,本消瘦的他,更瘦的⽪包骨。

  瑾睿看在眼里,不知叹了多少气,尝试了各种办法,均没办法令她咽下一粒米粒。

  无奈之下,只得换了配药,寻着不与米想冲的‮物药‬,用米汤浓浓的熬,凡是能用上,有

  效的名贵‮物药‬,更是从不吝啬的添加,如此又过了几⽇,才让她体质有所好转。

  冰凉的手指抚过她昏中仍紧皱的眉头,他每天不知会反复这样的动作多少次,但她的

  眉头从没因他的手指的抚弄有所放松,手指顺着她的面颊滑下,着手一片粘

  他薄微抿,她不知又发了什么恶梦。

  转⾝摸了摸药碗,汤药尚热,他反⾝去打了热⽔,揭了棉被,解了她⾝上的⽩⾊褒⾐,

  为她擦去一⾝的汗,重新换了⼲⾐,她的眉头才略微放松。

  为她擦抹⾝子的活,每天要做上几回,现在的她虽然已经很瘦,但曲线依然极美,他总

  难免面红,但对手上的活,却从来不马虎。

  倒了⽔,汤药已是略凉,将她扶起,牢牢抱紧,含了口汤药,噙住她的,慢慢渡到她

  口中,这十几⽇下来,他对这招已练就的炉火纯青,知道怎么撩得她松口,知道怎么利

  用自己的牙齿和⾆令她怎么听话的咽下口中汤药,一碗汤药下来,也就一盏茶的工夫。

  每次喂她喝下汤药,绝不在她上多做停留,拭去她边溢出的汤药,便自行离去,去

  忙自己的事。

  对他而言,她的到来就像是家里多了一个要喂食的猫儿,并不给他添⿇烦,只是增添了

  些活计,将他本空闲的生活,挤満。

  转眼又是十⽇过去…

  她仍没醒来,他再次坐到边,探手进了棉被,清冷的眸子忽的一跳,狭长的眼眸微微

  一瞌,把住她手腕脉搏的手指紧了些,这感觉…不会错…

  飞快的看向她沉睡着的脸,眉头慢慢锁紧。

  他虽然从没有给受孕的妇人把过脉,但他自小学医,这些常识还是有的,放开她的手

  腕,慢慢握紧,又在放开,重新搁在她脉搏处…的确不会错…

  薄抿紧,这该如何是好,她不肯进食,又不肯醒来,他用尽了办法,也只能勉強保住

  她自⾝的营养,如果再多一个胎儿,只怕是不行的。

  如果胎儿发育不好,胎死腹中,那她也生死难料。

  是夜…

  自从带了她回来,夜中为了观察她的伤势病情,从不熄火烛。

  他侧卧木榻,静看着对面的她,视线慢慢落在她‮腹小‬部位,虽然她盖着棉被,什么也看

  不见,但他却看得愣愣出神,过了良久,慢慢垂下眼睑,这孩儿不能留。

  既然要除,就得趁早,如今尚未成型,虽然她在大伤之后,又再引产,⾝子必定大损,

  但终对命无忧,而留下孩子,如此下去,大人小孩均难保。

  只要保得命在,亏损了⾝子,他可以慢慢给她补。

  玫果不知自己这一觉到底睡了多久,只觉得知道自己明明再走一步,便能进那道门,仿

  佛觉得弈就在那道门后,她得快些才能追上他,可是总有一只手強硬的死死拽着她,不

  让她迈进那道门。

  她讨厌那只手,想挣脫,却没力气动弹,又急又气,又无可奈何,那只手的主人拿东西

  给她吃,讨厌他,自是不可吃,但那人总有办法让她咽下这些令她讨厌的东西。

  接下来的每⽇火里冰里的滚,一阵热一阵冷,好不难受,她‮劲使‬的往那道门里看,看见

  的只有漆黑一片,心里害怕,怕再也追不上他,拼命的叫着,等我…等我…

  可是那道门竟离她越来越远,手指再也触碰不到那门框。

  再后来,不再热,也不再冷,可是那道门也不见了,她怎么寻,也寻不到了那扇门,彷

  徨中看到一个粉嫰嫰的,胖乎乎的长的像发面馒头一样的小孩朝她蹒跚而来,抱着她的

  腿,扁了扁嘴,乌黑溜圆的大眼睛里包着两包的泪,嗔声嗔气的唤“娘,你快醒醒,

  娘,你快醒醒。”

  玫果被他摇得心软,不管是谁家丢的小孩,但这小家伙长的真是可人“你在哪儿不见

  了娘?我带你去寻,帮你寻到了娘,我也得去寻我的夫君。”

  发面馒头含着泪硬是没滚下来,看上去更是可怜瓜瓜的。

  ‘嘎’的一声开门的声音,瑾睿端着药碗进来,习惯的坐到边,将药碗放到矮几

  上,这碗药他熬了许久,一会他会用银针为她引产,而这药会减少她出⾎,将危险降到

  最低。

  他擅于用毒,对人命看得极淡,但在熬这碗汤药时,竟有些愧疚,这孩儿还没能来到这

  世上,便要被他扼杀,而且孩子的⺟亲还是她…

  扶起她,仍旧紧紧揽住,轻叹了口气,含了口汤药在口中慢慢贴近她微⽩的

  发面馒头在眼里露出恐惧,急叫“娘,快醒醒,娘再不醒,孩儿会死,娘再不醒,孩

  儿会死。”

  玫果一个叮咛,猛的转醒,⾝上出了一⾝的冷汗,听到那声叹息睁开眼,随声望去,一

  片漆黑,什么也没看见,闭上眼,再睁开,还是漆黑一片,这天竟黑成这样。

  瑾睿的离她的仅一线之隔,突然见她长长的睫⽑颤了颤,即时愣在了原地,忘了动

  弹。

  接着便见她睁开了眼,他的一颗心跳上了嗓子眼,深昅一口气,忘了口中还含了汤药,

  喉咙一动,那口汤药尽数被他咽下,才回过神,忙推开一些,静看着她。

  玫果动了动手,能动,掐了掐腿,会痛,自己居然没死…眼里浮上绝望,弈,你还在

  等我吗?  M.us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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