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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七章 修身闲袖手 赵嘉(八)
“留在秦国,做我的谋士。 ,”

  “什么?!”

  “你有那个才华。”

  “不可能。”

  “欺君之罪,不是每个人都受的起的。”

  “…?”我不大明⽩他的意思。

  “看来蒙毅并没有告诉你,我从未说过要放你走。”

  “什么?!”

  “你如果不想蒙毅获罪,就答应我。”

  “你知道我与鸾儿都不喜受胁迫的。”不可以留在这里,绝对不可以!昨⽇蒙恬笑意中的隐晦,原来是这个。

  “你有谋划的才能,为何不肯施展?!”他的眼神,似是有些‮望渴‬,但我的的确确不能答应他。权是一个深渊,陷进去了,就很难再出来。

  “我不喜,鸾儿也不喜。就这样。”

  就这样,我跟鸾儿都不喜,她一生都不愿⼲预朝政,却看不得百姓疾苦,一次又一次“弥⾜深陷”终至,心力瘁。

  天⾊已大亮,沾在绿叶上的晨曦露珠不小心落在我染⾎的⽟笛上“啪”的一声,晕开那已⼲枯的⾎渍。

  “罢了,等等我安排你出宮。”他转⾝拂袖,带了一片旑旎,看得我有些眼晕。

  他,不过是缺个说话的人。

  蒙毅是臣,他再般相信他,他也是臣。君臣有别,他不敢吐露半点心思。

  可我不一样,我闲云野鹤的脾,正是他想要的。

  谋士,不过是他留住我的一个说法。

  但他没想过,一个人,因⾝份而异。我不敢保证拥有他给的权力后,还能全⾝而退。

  我轻轻叹气,他的前半生已经尝尽了爱情的酸甜,后半生,看淡他与鸾儿的一切,专心于朝政,对谁,都是好的。

  嬴政是讲信用的,在他离开后不久,蒙毅便来了,我顺利出了这座王宮。

  出咸城时,城下立了一辆马车。马夫对我笑了笑,我欣然一笑,上车掀帘而⼊。

  车內铺着软绵绵的锦垫,一女子‮坐静‬其中,如瀑的青丝随意绾了个髻,看上去安静闲适。女子纤长的手指正衔了只茶杯,一举一动甚是雅致。

  “我们几年不见了?”她净澈的眸子看了我一眼,轻启薄,拂了拂雪⾊⾐袖,让我随意坐下。

  “四年了罢。”

  “嗯,不算久。”她抿了口茶,点了下头,淡淡道。

  “看你的样子,是好了?”

  “崔先生医术了得,没有治好,岂会放我出⾕自砸招牌?”

  “看来是全好了,神情气⾊比我还佳。”

  “那是自然,每⽇以那些药材养着,再不好,也好过受了內伤的人。”

  “这是在嘲笑我?”

  “我可没说。”

  马车颠簸了一下,已经走了么?要远离这尘世的一切了么?

  渐渐有些累了,心口很痛。看着眼前的雪⾊,却又暖暖的。

  “夜探雅溪楼,悔么?”

  我一怔,浅笑不语。

  车夫的驾驭技术很好,我卧在她腾出来的软塌上,静静的闭上眼。

  我感觉得到她染了茶香的手指抚着我的发丝,轻轻的,很舒服。

  子墨,是我的亏欠。

  悔么?

  我应该告诉她么,没必要了罢。

  她现在在我⾝边,已经⾜够了,其余的,不能说,也,说不得…

  车內响起了笛音,声音很小,很好听,因为,这是吹给我听的。

  我记得,自己不爱吹笛的,嫌它⿇烦,要学到一定境界,不知得花多少功夫。

  后来,无情先生说,鸾儿心不静,乐音可以帮助到她。

  于是,我寻了吹得一手好笛的容宸先生教我,没⽇没夜的学,学到指腹磨出⾎泡,学到満口腥甜。只想在最短的时间里学会它,吹给她听。

  笛音很⼲净,平复着我波不齐的心跳。

  我不知道,原来再难的东西,只要是为了心里的那个人,即使再苦,也心甘情愿去学。

  “这首曲子学了多久?”我瞌着眸问她。

  “两个月。”

  “很痛罢。”我记得她一点都不会吹笛的,两个月,能学到这种地步,应是花了不少心⾎。

  “再痛,也没有你痛。”她似乎是在笑,声音甜甜的,我没有力气睁眼去看。

  “我们去哪儿?”

  “先去崔先生那里调好你的⾝子,然后,我们去西边看看,听说,那里的天山很是美丽。”她的语中,尽是向往。

  心里突然満満的,她,寻到了想要的,而我,也寻到了!

  “好,你说去哪儿便去哪儿。”

  ⾝边的这个人,一袭⽩⾐,遗世‮立独‬。

  她是我一生的劫,是我一生的牵绊。为她,我愿意倾尽毕生,无怨,无悔。

  还好,终于,她回到了我的⾝边,虽然带着对另一个人思恋,但我満⾜了…

  醒来的时候,我们就会在一个或舂暖花开、或⽟树琼枝的地方,没有战,没有朝廷,没有后宮,修⾝养,袖手天下,一切,都是我们所愿的,这样,真好,真好…  M.us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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