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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节
自⽔芙蓉陷⼊昏开始,滕驭那蓄満內力的手掌便不曾离开过她的心窝。他不断地以內力维持着⽔芙蓉微弱不稳的心跳,他不敢松手,害怕只要一放手,她便会失去了呼昅的能力。

  书柏在房门外急得来回直跺步。“怎么会发生这种事?怎么会这样呢?”低喃的语调不断重复,这个问题让他百思不得其解。

  他怎么也想不通,好端端的,二少爷怎么会“病”得下不了?而少夫人又怎么会撞破了头呢?

  他书柏虽然不懂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——大少爷真的非常在乎少夫人。

  也许大少爷自己并未发觉,不过就他书柏这个旁观者来看,是再确定不过的事。

  而耳边不断传来的哭啼声,让他整张脸都垮了。

  “唉,我的好梅英妹子,求求你别再哭了行不行,你哭得我心都烦了。再说太少爷不是正在救少夫人了吗?”

  “你别安慰我了啦!大少爷的⾝子都需要人照顾了,怎么救得了少夫人嘛!呜呜…”梅英蹲着⾝子,边煎药边垂泪道。

  “我…”书柏猛然咬住⾆头,差点将大少爷会武功的事给说溜嘴了。他连忙话锋一转。“…你不相信大少爷,至少也得相信大夫!大夫不是来看过,也开了药方了吗?”

  梅英闻言,哭得更卖力了。“大夫…大夫本什么话也没说,匆匆开了药方便走了。你说,这是好消息吗?”

  “这…这…唉!总之,你相信我,少夫人绝对不会有事的。”书柏信誓旦旦道。心中却千拜托,万拜托神明,可千万别让这么温柔美丽的少夫人就这么魂归西天了。

  阿弥陀佛!

  两人的谈话声,隐隐约约传人滕驭耳中。连大夫都说只能听天由命了,他还能令⽔芙蓉起死回生吗?

  能吗?

  他茫然了。他只知道,自己绝不能放弃。

  虽然他不明⽩心中那一分揪心的痛是为了什么,他却明⽩,若他放手,他会懊悔、自责一辈子。

  其实,当⽔芙蓉在危急时向他呼救时,他已赶至滕涌房门口。当时的他虽然怒火中烧,却有一分私心,一分⾝为⽔芙蓉丈夫的虚荣心。

  他想知道他那胭脂阁出⾝的花魁娘子,是否对每位看上她的男子都那么地主动,那么热情如火。

  若是,则他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将她休了。

  若否呢?

  滕驭苦笑一声,想不到这个“否”的答案却吓坏了他。

  他没料到,外表看似柔弱温驯的⽔芙蓉,內在的子却是如此的刚烈;更没料到他寻寻觅觅了两年的救命恩人,竟是远在天边,近在眼前!

  她侧的⾎红⾊胎记便是最好的证明。

  滕驭用另一只手,隔着长衫轻抚⽔芙蓉的,他的表情深奥难测,而他的抚触却极尽温柔。

  是上天的故意安排?抑或是上天的存心作弄?

  竟在那种情况之下,让他明⽩了⽔芙蓉对他的情意与恩情。

  回想过去,自⽔芙蓉嫁⼊滕家的那一刻起,他便没给她好脸⾊过,甚至还不时地羞辱她。他永远也忘不了她那哀伤黯然的愁容。

  该死的!他到底是怎么对待他的子与恩人的?

  “求求你,不要…爹…娘,娘…救我…救救芙蓉…娘…”

  昏中的⽔芙蓉,语气惊恐万分,她到底是梦见了什么,竟让她如此害怕?

  “芙蓉,芙蓉醒醒!”滕驭轻拍⽔芙蓉的脸蛋。

  “走开!住手…住手,不要碰我…求你…”⽔芙蓉动地挥手抵抗。“不!不要!…啊!…”

  她那一声声令人胆战的嘶喊,吓坏了守在门外的书柏与梅英。

  两人急忙推门而⼊,一脸焦躁。“怎么了?发生了什么事?”

  滕驭冷眼扫过两人担忧的脸,并未加以斥责,反而倾⾝将仍受恶梦纠的⽔芙蓉紧紧纳⼊怀中。

  “嘘,芙蓉别怕,有我在你⾝边,别伯,没事的,没事了。”滕驭那难得展露的温情柔语,在⽔芙蓉耳边低低安抚着。

  一旁的书柏与梅英对望了一眼,为滕驭那张深情专注的俊颜,不由得瞧痴了。

  是谁说滕大少爷不喜少夫人的?改天,她必定会撕烂那些爱说嘴的人的臭嘴。梅英在心中打定了主意。

  “娘…娘您别死,别死…别留下芙蓉…别走…不要离开芙蓉…”⽔芙蓉轻轻啜泣,滚烫的珠泪不断沿着眼角淌下,濡了滕驭前的⾐襟。

  滕驭俯首吻上⽔芙蓉‮肿红‬的双眼,一一吻去她颊畔的泪⽔。俊朗的剑眉微蹙,为了她的痛苦遭遇而心疼。

  “少夫人的⽗⺟双亡了吗?”滕驭低沉的嗓音,是询问,也是肯定。

  梅英重重的点头。“是的,‮姐小‬的亲生⽗亲在‮姐小‬出生后不久便去世了。而‮姐小‬的亲生⺟亲与继⽗则在‮姐小‬九岁时,也双双过世了。”

  “没有任何亲人了吗?”滕驭轻抚着⽔芙蓉又陷⼊昏的容颜。

  “尚有一位同⺟异⽗的子霆少爷,目前在广州开设一间学堂,是位夫子。”

  “是吗?”滕驭漫不经心地问。

  “是真的,‮姐小‬会这么拼命地‮钱赚‬,也是为了子霆少爷。‮姐小‬想培养少爷成为有用的人,而不是像她一样,靠别人的脸⾊吃饭。”梅英想起⽔芙蓉的牺牲,不噤红了眼眶。

  滕驭凝视着⽔芙蓉好一会儿才放开她。虽然她仍昏不醒,但至少已无命之忧。

  “姑爷,‮姐小‬她…”梅英担忧地望着⽔芙蓉苍⽩的脸。

  “你放心吧,会没事的。”滕驭站直⾝子,往门外走去。“药煎好时,让芙蓉喝下。”

  “书柏,你留下帮忙梅英。”滕驭阻止跟上的书柏。“今夜,我睡书房,芙蓉醒时通知我一声。”

  为了救⽔芙蓉,耗去他太多真气,他得好好调息一番。

  仰首望天,繁星渐隐,旭⽇的光芒逐渐照耀大地。

  真是难熬的‮夜一‬,幸好他已守住他生命里的那一道光。

  难得的笑意终于染上他那冰封的眉梢。

  原来,爱人与被爱的感觉是这么的美好!

  ∮∮∮

  好痛!

  自额际传来的阵阵刺痛,得⽔芙蓉不得不睁开双眸。映⼊眼帘布置得⾼雅舒适却陌生的环境,让她感到茫然。而不断飘⼊她鼻尖的悉气味却令她的心狂跳不已。

  这是——滕驭的卧房?

  她怎么会…她不是应该死了吗?

  “‮姐小‬!您醒啦,太好了,太好了!谢天谢地。”

  梅英‮奋兴‬的呼声让⽔芙蓉确定自己的确还活着。

  “太好了,我去通知大少爷。”书柏头也不回地奔出房门。大少爷一定会很开心的。

  梅英拿着巾为⽔芙蓉拭汗。“‮姐小‬,您现在觉得怎么样?⾝子哪里不舒服?头还疼吗?”

  ⽔芙蓉伸手抚上了一圈又一圈⽩纱布的额头,沙哑问道:“我怎么会在这儿?”

  “当然是姑爷带您来的喽!不过,我说‮姐小‬啊,您怎么这么不小心将头撞破了呢?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,您要梅英拿什么去向湘姨和子霆少爷代呢?”梅英见⽔芙蓉醒来,放宽心的她开始叨念起来。

  梅英到底念了什么,⽔芙蓉并未听进去,因为她在听见梅英说的第一句话时便怔住了。

  所有的记忆一下子回笼,她记得她寻死后见到滕驭眼底的不舍与对她的霸道命令。

  那些都是真的吗?还是一时的错觉?

  即使是真的,她和滕涌之间发生了这样令人不齿的事,要她如何继续面对滕家的人,又拿什么颜面来面对滕驭呢?

  ⽔芙蓉美丽的眸子明显一黯,她不知道自己活下来是对是错?

  “‮姐小‬,想什么?该吃药了。”梅英捧着药汁,蹲在边。

  “我不想吃。”⽔芙蓉痛苦地闭上眼。她该怎么办?

  “不吃药,⾝体怎么会好呢?”

  “我不…相公?”⽔芙蓉惊讶地望着眼前的滕驭,他是什么时候来的?梅英人呢?

  滕驭轻松地扶起虚软的⽔芙蓉,一手揽过她的肩,两人一同半倚着柱。

  端过放置于茶几上的药碗,轻轻吹气,让汤药不那么烫⾆。他以调羹舀了一匙,递到⽔芙蓉边,动作纯自然。

  “来,喝下它。”

  滕驭的温柔软语是⽔芙蓉的致命伤,随着他哄劝,一碗苦涩难咽的药不一会儿便喝得精光。

  “这才乖。”滕驭微笑着收下碗,倾⾝以⾆代替巾帕,去⽔芙蓉边的药渍。

  “相公…”⽔芙蓉吃惊地以指覆,原本苍⽩憔悴的容颜因这个吻而染上娇羞的嫣红。

  她大胆地上他含笑的眼眸,意外地发现他微笑的模样比任何时候都令她心动。

  他变了!

  该怎么说呢?总之,她感觉到他是不一样的。

  至少,他看她的眼眸不再带着浓浓的讥讽与排斥。

  至少,他的不再封着层层的寒冰与冷意。

  她好喜他现在看她的样子,好喜,好喜

  ⽔芙蓉伸手抚上滕驭温热的俊颜。“这是在作梦吗?”

  她话语中的不确定让滕驭好自责。

  之前的他,到底是怎么待她的?

  滕驭握住她的柔荑送到边印下一吻。“记得我说过的话吗?”

  ⽔芙蓉蒙的双眸紧盯着滕驭,微摇螓首。

  “我说过,你是我的人,没有我的允许,你不能死。这点你做到了。现在,我要你好好休息,我可不想要一位浑⾝是病的子。”滕驭轻柔地拭去淌在⽔芙蓉⽟颊上的盈盈粉泪。

  子!他承认她是他的子了!

  “睡吧!”滕驭小心翼翼地扶她躺好。

  “相公…”⽔芙蓉轻声唤住离开的滕驭。

  他虽然仍背对着她,但她知道他在等她开口。

  “二少爷他…怎么样了?”⽔芙蓉吶吶地问着。她的心中是百味杂陈的,既是痛恶、也是忧心。

  滕驭闻言,双拳倏地握紧。

  “你放心,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的。还有,你是我的人,我可没有允许你去想别的男人。”

  ∮∮∮

  “死奴才,你就不能轻一点吗?想害死我不成!”一大清早,雪月楼里便传来男子的咆哮声。

  “哎哟!痛死我了,浑帐东西!”怒声甫落“啪!”的一声,滕涌愤愤地甩了服侍他的男仆一巴掌。

  “你想谋财害命不成,这么耝鲁是想疼死我吗!”自**传来的阵阵刺痛,令滕涌冷汗直冒。

  “二少爷,对不起,对不起,奴才不是故意,奴才会小心伺候的。”男仆跪地磕头赔不是,生怕丢了饭碗。

  “涌儿,怎么啦?怎么生那么大的气呀!”余桂荷老远便听见滕涌的怒吼,连忙赶来瞧瞧。

  见着了跪地赔罪的男仆,心下已了然。“你先下去吧!”余桂荷对男仆挥了挥手。

  “是的!夫人、二少爷,奴才告退。”男仆欠⾝退下,暗自庆幸逃过了一劫。

  “哼!没用的东西,只是要他扶我起来。瞧!把我‮腾折‬成什么样子。”滕涌的心情可是坏透了。

  “涌儿啊,你伤得那么重,还是别动的好,免得又伤了自己。”余桂荷走上前,帮滕涌背后放了颗枕头。

  “都是那个女人害的,她没死成,可真是便宜她了。”滕涌咬牙切齿道。而他还没尝到她的味道,却险些不能人道。这笔帐,他可是记下了。

  “哎!不是娘爱说你,不是早告诉你,别打那女人的主意了吗?好歹她现在还是滕驭的子,要是惹恼了滕驭,对咱们可是没好处的。”余桂荷没好气地瞄了滕涌一眼,那女人果真是个扫把星。

  滕涌不以为意地道:“娘,您担心什么?只不过是个药罐子,能有什么作为?”

  “但是,握有滕记实权的可是您呀!他只不过是具傀儡罢了。我不懂娘为什么不早点将他扫地出门,留在滕记多碍眼。”滕涌早就想这么做了。

  “这么做是会让人说闲话,娘可不想遭人非议。况且,若要赶走他,也得先彻彻底底地掌握滕记才行。”余桂荷打着如意算盘。“待这次与冥岳的合作成功了之后,就给滕驭来个下马威,让他知道滕记没有他,反而会更好,強迫他将滕记让出来。”

  “万一他不让呢?”滕涌可没这么乐观。

  余桂荷得意地笑了。“这‘有钱可使鬼推磨’,等咱们赚进了大笔大笔的金子时,还怕没有人替咱们办事吗?”

  “有道理,有道理!哈哈!”滕涌开心地笑了。

  ⺟子俩相视大笑,彷佛一切都会照着他们的计划而行。

  “涌儿,这段⽇子,你就好好待在雪月楼休养吧。这事若传了出去,对你的名声可是大有影响,不得不防。”

  “我知道了。哼!总有一天,我会让⽔芙蓉跪地求我要她,等着瞧好了。”他一定会让⽔芙蓉后悔,曾经狠狠地“拒绝”他!

  而现在他最重要的,是将他的男雄风照顾好。

  ∮∮∮

  ⽔芙蓉静闭双眸,螓首佣懒地倚在躺椅上,享受着松涛苑中独特的静谧祥和。

  她好喜松涛苑,其实说穿了,是喜有滕驭相伴的地方。只要有滕驭在,在任何地方她都会感到喜。

  自她受伤以来,滕驭每天晚上都会来陪她一同用晚膳,检查伤口的愈合状况、并盯着她喝下苦兮兮的药。这使她每⽇醒来便期盼夜晚的来临。

  她不明⽩滕驭对她的态度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转变,若是因为她受伤的缘故,那她宁愿天天受伤。

  好傻!⽔芙蓉在心中嘲笑自己的傻气。

  一阵朝她而来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,想必又是梅英来叨念她在外头吹风的事了。

  预料中的嗓音迟迟没落下,⽔芙蓉好奇地睁开眼,却瞧见一名清秀的丫鬟言又止地望着她。

  “有事吗?”⽔芙蓉轻声问着。若她没记错的话,她叫做咏夏。

  “碰!”的一声,咏夏双滕着地。“奴才咏夏,见过少夫人。请少夫人大发慈悲,救救昑舂吧!”

  咏夏的言行,让⽔芙蓉摸不着头绪。“你别跪着,有事起来说吧!”

  咏夏坚决地‮头摇‬。“不!少夫人答应了咏夏的请求,咏夏才起来。”

  “可是我完全不明⽩你说什么,要我怎么答应你呢?”

  “少夫人的意思是,不是您要大少爷做主,将昑舂逐出滕家的喽!”咏夏讶异不已。若不是少夫人的意思,那肯定是大少爷的意思了。

  “我为什么要赶走昑舂呢?”⽔芙蓉好笑地问,她甚至不认识昑舂。

  “因为…因为昑舂曾在蔵花阁的花园中对少夫人说了一些不敬的话。”咏夏的双手无助地绞着,之前昑舂说的话,的确是太过分了。

  “喔,是吗?”她记起来了,原来是那位曾经说她是残花败柳的丫鬟。“她怎么了吗?”

  咏夏嗫嚅道:“她…她被大少爷赶走后,没人敢雇用她,这会儿只能流落街头当乞丐了!”说着便红了眼眶。

  “大少爷为什么会赶她走呢?”⽔芙蓉以为滕驭是不管事的。

  “大少爷说,滕家请不起会说主子不是的奴才。也因为这样,谁也不愿雇用昑舂,她…”想到昑舂的落魄悲惨模样,她便不忍心。

  滕驭会这么做,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吗?不讳言的,⽔芙蓉的心中有甜甜的暖意在扩散。

  “少夫人,求求您,现在只有您救得了昑舂了,求您!”咏夏不断地哀求。再不快点的话,昑舂肯定会饿死街头。

  “我行吗?”⽔芙蓉苦笑着‮头摇‬。也许滕驭是为了她才这么做,却不代表她有资格要求滕驭为她做什么,虽然近来他对她是不一样了,却不表示她能恃宠而骄。

  “抱歉,我恐怕帮不了你。”⽔芙蓉伤感地垂下眼。

  “不!少夫人您可以的,除了您,没人能救昑舂了。大少爷对您的心意,大伙皆看在眼里,也都羡慕不已。虽然大少爷是冷漠难近的,但却不曾对下人发过脾气,更别说是将人赶走,断绝生路了。所以,只有您才劝得动大少爷,让他收回成命的。”咏夏急得哭了。

  “我试试看吧,但你要有心理准备,不一定成的。”

  “成的,一定成的。”咏夏欣喜地笑了。“从大少爷亲自为您安排三餐的膳食来看,您是大少爷最关心的人,您的话,大少爷一定会听的。谢谢少夫人,谢谢!您的恩情,咏夏会永远记得的。”

  “喂,等等…”

  她还想问问咏夏滕驭为她安排膳食的事,是怎么回事?咏夏向⽔芙蓉恭敬地叩个响头后,便匆匆离开了。

  温柔的眸光,不噤望向那门窗紧闭的书房。看来,她得亲自去问他了。

  她会的,她会去问他的。她发现她除了爱他之外,竟然一点都不了解他。

  现在开始,她要主动走进他的生命里,去了解她所爱的人。

  ∮∮∮

  书柏如同往常一般,端着点心来到书房门口。

  “叩叩!”二声敲门声后,书柏恭敬的开口。“大少爷,书柏送点心来了。”

  “进来吧!”低沉的嗓音仍旧不含任何情绪。

  书柏习惯地耸肩,推门而⼊时,一只洁⽩如⽟的手挡在他的面前,向他比着别出声。

  而他就这么瞪大眼、看着他那美丽的少夫人抢定他手上的点心,早他一步踏⼊了书房。

  但在书案旁翻阅账本的滕驭,若有所觉地抬头。进来的人绝不会是书柏,那是——

  “芙蓉?”怎么会是她?书柏呢?”滕驭沉下脸来。

  “相公,您千万别怪书柏,是芙蓉自己抢着要送点心进来的。”她可不想让书柏为了她而受罚。

  抢?这个字眼让滕驭觉得好笑。⾝为主子,竟会和下人抢着送东西?

  “先搁着吧。”滕驭指着一张茶几,要她将点心放在那里。“有事找我?”滕驭望着仍站着不动的⽔芙蓉。

  只见⽔芙蓉点点头又‮头摇‬,模样令人莞尔。

  滕驭站起⾝,走向⽔芙蓉,用手指抬起她低垂的下巴。“我有那么可怕吗?为什么不敢看我。”

  “不是的,相公长相俊美,一点都不可怕。是芙蓉不知道,现在来烦相公是否妥当?”⽔芙蓉抬眼凝望他略带冷意的黑眸。

  “的确不妥。”滕驭故意逗她。

  ⽔芙蓉倒昅一口气。“对不起,芙蓉马上离开。”

  “傻瓜!”滕驭伸手一挡,将她揽⼊怀中。“真不知道我是在逗你吗?”

  “真的?”

  ⽔芙蓉反问,而他眼底的笑意却做了回答。

  “伤口还疼吗?”

  “不疼了,多谢相公关心。”⽔芙蓉柔柔地笑着。

  滕驭扶⽔芙蓉⼊座后,开口。“你来,是为了昑舂那丫鬟的事吧。”

  “相公知道?”⽔芙蓉颇感讶异。

  “听书柏说,早上见到一位叫咏夏的丫鬟和你在一起,而昑舂和她是好朋友,她会求你什么事便可想而知了。”滕驭颇不悦地说道。

  “那相公的意思呢?”

  “我不是已经做了裁示吗?”滕驭剑眉微拢。

  “芙蓉知道,只⾜想求相公饶了她。”

  “饶了她?在她说了这么过分的话之后,你要我饶了她?”她是心地也太善

  良了。

  ⽔芙蓉默默地低下头。“因为…:昑舂说的都是事实,所以…所以…”

  “所以什么?”滕驭动气了,他不喜⽔芙蓉这么贬低自己。

  “所以,芙蓉不想让昑舂因为说了实话而遭遇到不幸。”⽔芙蓉強忍着泪⽔。天知道她在说这些话时,心里有多痛。

  “该死的,你就非得那么看轻你自己吗?”滕驭愤怒地一掌击上书案,发出‮大巨‬的声响。

  “相公!”⽔芙蓉冲上前,握住他发红的手掌,心疼地着。“相公,您别生气,会伤⾝的。要怪,就怪芙蓉好了,都是芙蓉不好,都是…”⽔芙蓉的声音哽咽了,她突然好恨,为什么在遇见滕驭之前,她就已经不是完整的女人,为什么?

  她的泪,灼痛了他的心。他双手捧着她的脸。“告诉我,你小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?你的⾝子是被谁玷污的?告诉我!”

  以⽔芙蓉不惜以死明志的強烈态度来看,她绝不是一位随便的女人,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。

  “不!没有,没有发生什么事,什么都没有!”

  ⽔芙蓉闻言,刷⽩了一张俏脸,她迹近崩溃的吶喊,令他于心不忍。

  “没有!求您…别问了…别问了…”⽔芙蓉挣脫滕驭的怀抱,她不能让他知道那段令人发指的过去,绝不!

  “芙蓉!”滕驭快一步接住⽔芙蓉软下的⾝子,紧紧搂在怀里。“嘘!别哭了,我不问了,不问了。”滕驭在她耳边轻声安抚着。由她的反应看来,他的猜测必定错不了。

  他会证实的,因为他想了解她的一切,接纳她的一切,并想办法扫除她心里的霾。

  他想分担她的喜乐与愁苦,不是因为她曾救过他,而是因为她是他的结发子。

  他今生认定的子。  M.us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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