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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3章 “易帜”
广州,‮府政‬⾼层会议上,陈炯明、邓铿等人正在商量如何处置福建海军。

  果不其然,见广州‮府政‬势大,福建海军要过来投靠,他们提出三个条件:一、确定海军经常费;二、闽人治闽;三、规定造船建设费。

  “锦上添花总不如雪中送炭。我们要建设‮家国‬海军,而不是花钱养福建海军。除第二条,其他的我没意见,也是必须的。”

  邓铿道。他的话代表军方的意见,具有重要的意义。总体而言,北伐军队这支福建海军**不怎么強烈。

  吴佩孚曾经调集北洋的海军进⼊长江,企图阻挡北伐军北上,可惜碰到北伐军的‮机飞‬,那些小军舰不但没有组织北伐军过河,还被俘虏了。造成的结果是,广州‮府政‬对福建海军更加轻视了。

  “说得对,我们又不缺那几艘烂船,拿下福建后,还不都是我们的菜,想怎么吃都行。总之,不能惯着他们,闽人把持海军的局面必须改变,必须把他们改造成‮家国‬的海军。”

  林一民点头道。

  陆地上统一半个‮国中‬后,‮府政‬未来肯定要发展造船业,增加海军的投⼊,建设一支能防御防御东南沿海的海军,暮气沉沉的福建海军能担当这个重任吗?

  听林一民这样一说,陈炯明等人点点头,达成初步共识。

  “嗯,先把东西要到手再说,到时怎么拿捏,还不都是我们说了算?”

  谭延闿笑盈盈建议道。

  这家伙老谋深算,手段圆滑,加⼊广州‮府政‬,表现非常积极。

  “谭公的话有道理。”

  陈炯明转向邓铿,凝重道“现在还需要加把劲,不论国民那边怎么说,我们都要进⼊闽省,北上江浙。”

  这话对邓铿是个不小的刺,看着李宗仁等人在前方攻城拔寨,所向披靡,他这个北伐总司令自然羡慕不已,麾下的第一方面军也诸多怨言,強烈要求出兵。

  第一方面军一发力,正在江西作战的李宗仁的第三方面军偏师南下,形成两面夹击之势。

  …

  应冯⽟祥邀请,孙文北上,准备重组‮府政‬。孙文从⽇本商船下来,⾝边跟着宋ql、汪精卫等一众亲信。

  他脸⾊憔悴,眉头紧蹙,好像有什么烦心事。

  暗暗埋怨那些⽇本朋友,自己大老远地绕道⽇本北上,姿态已经做⾜了,可惜⽇本人不给面子,看来是铁了心支持奉系和皖系军阀。

  那段祺瑞,得到⽇本人的支持后不甘寂寞,要重新出山了。还有广州的陈炯明等人,连下湖南湖北,北伐军兵強马壮,李宗仁杀⼊江西,邓铿陈兵粤闽边境,威胁国民闽南据地,怎么看都是一派气焰滔天的样子。

  这个时候北上真不是好时机,不过我还有选择吗?

  孙文想道,満是苦涩,为今之计,只能和冯⽟祥联手,借南北和谈,重组‮府政‬的有利气氛稍稍庒住广州方面的攻势了。

  胡汉民在广州谈判的消息陆续传给孙文,对方态度強硬,不准国民军队盘踞闽南,威胁广东。

  “先生,天津的人们都来你了,他们还是信任你的。”宋ql搀扶丈夫,微笑提醒道。

  “好!”孙文点点头,晦涩的脸上泛起红光,精神振奋起来。

  挥舞的旗帜,热情的呼,闪烁的镁光灯,无一不体现这位⾰命伟人的风采魅力。

  強打精神,发表一番热情⾼涨的讲话后,孙文坐进汽车离去。接下来的几天里,会见天津各界的名望,和张作霖段祺瑞等人共商国是,勾心斗角,如履薄冰。

  冯⽟祥的国民军有意向加⼊国民,这真是个‮大巨‬的振奋。

  这天,汪精卫拿着电报走了进来,⽩净的脸上有几分慌张。

  “什么事?”

  宋ql挡在门前,见汪精卫脸⾊不对,黛眉轻蹙。在她⾝后,她的男人正在卧养病,她不希望别人来打扰他。

  “南方传来消息,陈炯明他们要痛下杀手了。”汪精卫凝重道。

  “啊?”宋ql惊讶道,眉头锁得更紧了。

  事态紧急,她不敢怠慢,一同走进孙文前汇报。

  此时的孙文已病⼊膏肓,勉力靠在头,面无表情地听汪精卫汇报,没有半点波动。或许,为了⾰命事业,这个男人耗尽了生机。

  “许崇智汇报说,我军与北伐军短暂手后,不得不让出前方阵地。敌人从广东、江西两路而来,步步紧,形势非常危急。现在虽然还没有大打出手,如果不果断处理…他还说前方将士已经做好了⽟石俱焚的决心。”

  汪精卫看着脸⾊苍⽩的领袖,心里叹气,如果连南方据地保不住了,国民还谈什么主宰‮国中‬呢?

  未来的国民何去何从,这个问题很快要庒在他这个独一无二的继承人肩上了。

  这也是汪精卫一向追求的。

  接手一烂摊子,自己又不像孙文一样有‮大巨‬的政治威望,又缺少军队支持,要完成这⾰命事业,真是难啊!

  就在汪精卫臆想的时候,耳边传来孙文幽幽的声音:“还有呢?展堂怎么说?”

  展堂是胡汉民,胡汉民在广州谈判,显然效果不好。

  “他说,事已至此,要做⽇后打算。”

  汪精卫硬着头⽪道,这话听来刺耳,不过,也是事实。胡汉民在广州,经过详细的考察后,已经对致公以及陈炯明等人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,毕竟国民没做大的事情,别人做到了,而且做得更好。

  国民和致公其实目标一致,⾼层內部有同乡之谊,应该说是天然的盟友,看着广州方面这几年好生兴旺,北伐军势力滔天,席卷南‮国中‬,好不让人羡慕,国民內回归的思嘲越来越強烈了。

  唯一的障碍就是他们的领袖孙文,他的自尊心绝不允许屈于人下,同样,他的格冒进冲动,而致公讲究严密计划,步步为营,噤止內个人独裁,自然不会把权力给孙文,以前不会,现在更加不会投靠国民,找这位太上皇来指手画脚。

  双方的关系冷漠诡异也是正常的,尽管渊源深刻。

  ⽇后打算?这不是要自己安排后事吗?

  孙文心中一冷,想到自己的⾝体,马上又怈气。暗自感叹:“展堂还是没变,依旧是那么直率。”

  胡汉民是他忠实的臂助,但秉有书生的风骨,如果自己做错了决定,他不会盲从自己的,倒是汪精卫更加顺心点。

  “你怎么看陈炯明他们,他们能成事么?”孙文又问道。“说真话!”

  汪精卫沉默了一会,心里暗想:致公和陈炯明等人能否成事,答案是显而易见的。

  北伐军节节胜利,南方富饶省份都被他们打下来了,就连吴佩孚的北洋军也不是对手,眼看,江浙‮海上‬也要落⼊致公的手里了。

  而国民想统一福建一省都不能,如果这还不算成事的话,那么国民又算什么呢?

  汪精卫脸⾊一整道:“他们的确做出不少成绩,不过‮国中‬的⾰命大业还得先生来扛。”

  “但是我快扛不住了,你们怎么办?”孙文又问道。

  “无论如何,我们都会沿着先生的⾜迹,继续前进的。”汪精卫表明心迹道。

  “好,记住三‮主民‬义用不完,把⾰命进行到底。”

  孙文欣慰地点点头,脸⾊泛起一阵动的嘲红。

  “那南方的事情怎么办?”汪精卫不忘询问道。

  “打倒反动的北洋‮府政‬一向我们的目标,为什么不能和陈炯明他们联手呢?”

  孙文有些自嘲地笑道。“你们啊,还得学会忍耐。我也是最近才有此体会,陈炯明等人窝在广东四年,关起们来,几乎没闹出一点动静。不动则已,一动天下震动。这是枭雄啊!我看走了眼。”

  汪精卫不知如何接话,恭敬地站在前,听孙文的吩咐。

  被人到走投无路,却说成和对方联手,好抬⾼自己,这意思汪精卫如何不懂。他暗暗松了口气,生怕这位老大死撑到底,要⽟石俱焚呢。

  如果留在福建的军队被人粉碎掉,他这个未来的老大还有什么本钱呢?

  看着汪精卫如释重负的表情,孙文心中有些不悦,不过没表现出来。

  汪精卫离去后,他对宋ql道:“季新(汪精卫的字)才华出众,就是子有些弱,容易动摇。”

  “先生,你好好休息吧,别太劳累了。同志们会处理好的。”宋ql心痛地看着丈夫,小心伺候孙文躺下。

  “就是苦了你啊!”孙文拉着年轻子的手,有些愧疚道。

  回首一生,几许风雨,百折不挠,无论遭受怎样的困境,自己都锐意不减。可惜的是,人算不如天算,⾰命事业不甚如意,如今让一群小辈们爬到了头上,难道自己真像陈炯明所说的,有斗志却不得法,一味蛮⼲,往往一时头脑发热就——“护法‮府政‬那会,我坚持北伐,以弱敌強,毫不示弱,但陈炯明不答应,认为护法‮府政‬里面唐继尧、陆荣廷等西南军阀和北洋军阀没什么两样。⾰命要缓进,首先要统一广东,休养生息,力量強大后再徐徐图之。

  但我认为要抓住有利时机,纵使困难,也要难而上,坚持出兵。结果两人闹翻了,之后就分道扬镳。如今想来,他的话还是有道理的。”

  孙文叹气道。

  这些话一直憋在心里,只有对着枕边人才能说出来。抚着宋ql的脸,眼中闪过一丝希冀,不死心道:“子文还好吧?他现在坐镇武汉,有很大的权势,如果能加⼊我们,就好了。”

  “他啊,就一个贪婪的资本家,才不关心⾰命事业呢?”宋ql道。

  不仅宋子文,宋家的其他人都不积极向国民靠拢,反而跟致公背后的财团走得更近。在个人选择上,姐们们之间有着‮大巨‬的鸿沟。

  想起当初,自己回家筹集经费受到冷遇,宋ql心中不噤有些埋怨。

  “子文,美龄其实做得都很好,你们终究是姐妹嘛,⾎浓于⽔。”孙文感慨道。呑下药片,沉沉地睡了。

  在弥留之际,他终于被迫同意,国民的军队编⼊北伐⾰命军第一方面军序列,成为北伐‮立独‬军。

  许崇智出任军长,麾下有两个师一个‮立独‬团共两万来人,不过装备谈不上先进,破破烂烂。前几个月,搅合进苏浙战争中,受创不小,紧急从国民的军校中补充一批青年军官后,实力恢复了不少。

  这是国民所所有的家当了,经过一番较量,他们明⽩自己不是北伐军的对手,就在他们要要拼死抵抗到底的时候,北方的传来消息,命令他们加⼊北伐军,把口对准北洋军阀齐燮元和孙传芳。

  漳州,这座国民军的大本营,前些天受到惊吓,差点被战火毁于一旦。新晋‮立独‬军军长许崇智拿着刚刚接到的电报,脸⾊不太自然,上面写着:“你部要在三⽇內开拔离闽,北上进攻浙江孙传芳部。——邓铿。”

  “都说说,这命令,我们是接受还是不接受呢?”许崇智扫了在场的军官一眼,心中不太痛快,没想到广州方面如此不客气,直接命令他们离开闽南。

  李济深、邓演达、叶等人默不作声,感到憋屈,广州‮府政‬是要拿国民的‮队部‬在前面开路啊。

  想到十多万北伐军就在边上,随时要打过来,如果自己动作不痛快点,马上就要开过来了。

  商量了半天,没少争吵,不过找不到解决办法,许崇智下令道:“既然上面都做了决心,我们现在也加⼊北伐军了,那就准备开拔吧。”

  他们前脚离开,北伐军就过来了,广州‮府政‬
‮出派‬工作组以较⾼的效率接收福建的‮权政‬。

  …

  “许汝为无能,竟然听了广州的命令?难道要抛弃国共合作么?”

  ‮立独‬军离闽让伍豪大为不満,他找到廖仲恺、邓演达等人兴师问罪。

  事态变化太快,孙文的态度转变让g措手不及,一眨眼,国民就和致公勾结在一起了。

  “这是最好的结果了,我们也是无奈。虽然离开闽南据地,两的合作关系还是不变的。”廖仲恺保证道。

  孙文在北方,命不久矣,为争夺他的⾐钵,国民暗流涌动。

  胡汉民、许崇智等右派要回归广东,隐隐向致公靠拢,这样比较合乎三‮主民‬义以及国民大多数人利益。

  而廖仲恺、邓演达等左派坚持和g合作,依靠苏联为外援,彻底改组国民,他们最大的本钱是两合作的军校培养出来的军校生,以及叶等年青将领控制的‮队部‬。

  而有力继承者汪精卫并没有明确表态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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