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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九章刀子
匕首的利刃割破脖子的外⽪组织,鲜⾎,即刻从段可被划破的脖子里飙了出来。

  不是噴涌而出,是真的飙了出来,视觉极強的飙了出来。

  鲜⾎飙出有一米,还是两米,我看不具体。此时瞪大眼睛,呆掉了的我,脑海里竟现出了四个字:气⾎上涌。

  人的⾎庒,原来有这般威力。

  飙⾎也是一瞬间的事儿,没等段可反应过来脖子处的异样,烂耳朵赵就利落的完成了割喉,将段可推了出去。

  光是用大脑空⽩来形容我的震惊,是远远不够的。我本以为,烂耳朵赵只是想借段可之⾝威胁我们,好借机逃走。结果却是,他乘电梯下来,不是为了什么逃跑,就为了当着我的面,割掉段可的喉咙。

  我毁了他的一切,他也要除掉我的至爱。

  我**的烂耳朵

  看着段可即将倒地,下意识的,我就甩出了步子,大吼着奔向她。

  段可顺着力道,跪到在地后,侧躺下来。这个时候,我已经发疯似的跑到了她的⾝边,我没空再去理会那天杀的烂耳朵赵,立即跪到在她⾝旁,左手穿过她的后颈,扶起她来。

  脖子上的那条大口子,不住的往外涌⾎,如同泉⽔一般。即刻之间,流出的鲜⾎就呈环形,绕过段可的脖子,流淌到了我的手臂上。

  深深的口子,如注的鲜⾎。

  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,不知道该怎么办。我保证,这是我出生以来,第一次看到一个人流出这么多⾎来。哪怕是刚才中弹的王叔,我也只是看到了他被鲜⾎浸染的外套,没有看到‮弹子‬打出的伤口。

  我有那么一点晕⾎,如果面前的人不是段可,我早就晕过去了,哪怕是闭上眼睛,让这刺眼的红在眼前消失也好。

  慌来慌去,手⾜无措,我傻傻的看着被我扶起的段可,感觉到泪腺又开始工作了。

  那以前戴在烂耳朵赵颈上、现在勒住段可的菩提珠,也被浸満了鲜⾎。我立即从她脖子上厌恶的取了下来,扔到一旁,然后以一个掐脖子的手势,按住了她的脖子。我想要按住伤口,不让鲜⾎涌出来。

  这当然是没有任何作用的。

  因为伤口实在是太宽,而且动脉里涌出的⾎,像是河坝开闸一般,从我的指间渗了出来。竹篮打⽔,就是这个道理。

  涌出的⾎,热乎乎的,也有些粘。

  段可的嘴巴和眼睛都大张着,她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我,像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讲。同时,我感觉到她脖子的那条口子里,冒出几股气来。但任凭她的嘴巴如何努力,我都听不见她发出一个音节来。

  一定是运出的气从气管漏出来了,本到达不了喉咙,自然不能发出声音。

  吴林禹几个冲了过来,我听到他们往烂耳朵赵⾝上打了几,将他按倒在地。

  “不说话,你不说话。”我的声音哽咽着,心疼的对段可说道。然后我将放在她脖子上的手松开了一些,好让她的肺部能进⼊空气。

  这丫头有些无助,也有些吃惊的望着我,她肯定在疑惑,自己为什么说不出来话来了。听到我的劝告,她还是抖动着嘴,想对我说些什么。

  通过口型,我终于看出了她是在想说什么。

  段可还在想叫出我的名字。

  此刻,我涌出的泪⽔,或许更甚于她涌出的鲜⾎。我多么希望,流泪的是她,流⾎的是我。我以为,王叔的离去已经让我流⼲了眼泪,没想到,我的泪⽔储存有这么多的量。

  不行,我不能就在这里傻哭,我不能看着她死。

  段可是我最重要的人。

  我猛昅了一口快要掉落而出的鼻涕,尝试着分析段可的伤势。刚才飙而出的鲜⾎告诉我,烂耳朵赵一定是割断了她的动脉,才会有如此效果。

  我记不起以前是听谁说过,在紧急情况下,好像按庒住动脉,能起到止⾎的作用。我也没时间去求证这条流言的‮实真‬了,我立即腾出那只为她止⾎的手,在狂流不止的鲜⾎中,在⾎红一片的脖子上,用拇指按来按去。

  可是,我这种脑子里没有多少医学常识,连医院都没去过几次的人,仅仅是知道脖子上有颈动脉这种东西,却本不知道它具体在哪里。这一按,我倒是在涌⾎之中摸到了那条深深的口子。我以为在厨房被菜刀宰中手指的伤口就⾜够触目惊心了,但这条伤口所传来的‮感触‬,让我头⽪一⿇,不忍再去触摸第二下。

  而这伤口,又偏偏是生在我最心爱的人⾝上。

  按来按去,流出的⾎量,像是要少了一些。不知道是我的心理作用,还是这方法真的有效,或者是,段可⾝体里的⾎所剩不多了。

  我决定放弃。

  这种伤口,不是按庒动脉就能止住⾎的。

  那么,段可真就没救了吗我问道自己。

  或许是吧,脑海里另一个声音回答我道。

  你瞧,那么大条口子,就算止住⾎了,然后你又该怎么办,一针一线的合起来

  说出来你自己都不信。

  别做梦了,她没救了,活不了了。

  这都是你的错。

  都是你的错。

  滚耝

  我将这个陌生的声音从脑海里驳斥了出去。

  我有错

  我他妈哪里有错了

  刀子不是我动的。

  在钢锯面前,我也没有向那个天杀的烂耳朵妥协出“候机楼”三个字。

  我怎么就有错了

  老子没有错

  你就骗你自己吧,那个声音再次响起。

  等你说服好你自己,你就会接受事实了,就不会哭了。

  这种时候,我脑海里竟然响起了相声一般的争论。

  我不知道,哪一个声音,才是我最‮实真‬的想法。

  突然,段可抬起手,搭在我的手臂上。她已经放弃了想说话的想法,闭上了嘴,竟然对我微笑起来。

  只是,她眶着热泪的双眼,透出哀伤的无助。

  无助得让我碎心。

  “段可。”我呜咽道。

  她嘴角扬起,又缓缓的将手移到我的脸上。她的小手在我脸上移来移去,晃动中时不时的遮住我的眼睛,让她的脸时隐时现。

  我不知道她的眼神,她微笑的表情里,装的是什么意思。

  人之将死,其言也善。

  会不会是段可说不出话,但她能感觉出自己时间不多了,又说不出来什么善言,只能用表情,用眼神,来表达出自己的无助,以及对我的衷祝

  看着她那双泪眸,我突然回忆起,在黑⽪手里的钢锯碰上我的手指时,我曾问过自己,我对段可的爱意,到底值不值一手指头。

  现在,我终于得到了问题的答案。

  哪里只是一手指头,就算现在斩断我一胳膊,只要能让段可活下来,我他妈都愿意啊

  我真的愿意。

  只不过,得到答案的代价太大了。

  就像是,以前经常有人问过你,你的女朋友和你的妈妈同时落下⽔,你会先去救谁一样。

  事情没有发生的那一刻,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到底会作何选择。

  可那又怎样呢,手指头和段可,本就是两个毫无关联的个体。

  就算是我现在砍下自己的胳膊,她也不会好起来了。

  脖子涌出的⾎量在变少,可依旧还是不停的往外在渗。我索放开了手,想替她擦⼲眼泪。

  拇指滑过,却在她的脸颊上刮沾上了鲜⾎。

  红得可怕。

  她又努力的动了动嘴巴,还是想说话出来。这依旧是徒劳的,只见她脖子的伤口处微微颤动,却不见有话语说出来。

  突然,段可抚着我五官的那只手,失力的垂了下去。眼睛,也跟着闭上。

  这是失⾎休克,还是失⾎死亡,我不知道。我只明⽩,她这眼睛一闭下去,就很难再醒过来了。

  我的心脏一沉。

  可是,理之外的某种力量,驱动起了我的手臂。

  “段可段可段可”

  我发疯似的摇着她的躯体,想要把她摇醒过来。

  醒啊

  醒啊

  你说不出话,让我再多看你几眼也好啊

  就再看一眼

  书里边不是说眼睛会说话吗

  那我就用眼睛给你说一句告别的话啊

  就一句。

  一句就好。

  事实,就我的预料那样,段可的⾝体在我手里如木偶般的晃动,再没睁开眼睛。

  一瞬间,一股更烈的情绪从我心底子里噴涌而出,我吼叫般的啼哭着,抱过段可的头颅,撞到自己的额头上。

  我他妈这是闯上了什么霉运

  大学没毕业。

  ⽗⺟亲人突然之间都不见了,孤零零的剩下我一个。

  眼看生活的希望就要重新出现,被我视作第二亲人的王叔却走了。

  没等我口气,缓回伤痛。

  最重要的段可也要离我而去。

  上帝,阎罗王,如来佛祖,或者是什么⽟皇大帝,你们是不是眼神不好使,尽他妈带走好人

  还是都他妈的在玩我

  那你们能不能弹指一挥,把我顺便也带走

  老子不想活了,不想陪你们玩了,一点也不想。

  这个‮屎狗‬的世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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