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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4反水有理(八)
尽管开封府⽩道将反魔教大旗⾼⾼挂起,但终究是雷声大雨点小。

  尤其是皇上钦定的明尊出现之后,栖霞山庄的新任庄主摇⾝一变成了魔教长老,官府撒手不理江湖事,⽩道既失龙头又失靠山,顿时如一盘散沙,一哄而散。

  但江湖并未就此平静。

  新明尊上任三把火。

  第一把火——重新开启之前关闭的商行。

  第二把火——让魔教成为名正言顺的官商。

  第三把火——正式与辉煌门结成商盟。

  一连串的动作让原先等着看冯古道出丑好戏的人个个咋⾆不已。论手腕,这个新任明尊怕是还在上任明尊之上。

  冯古道倒是没时间理会他们的评头论⾜。连烧的三把火让他忙得晕头转向,往往一件事才吩咐了一半,另一件事又眼巴巴地贴上来。

  但魔教所有教众都知道,⽩⽇里怎么烦明尊都可以,唯独晚上不可。

  晚上只有一种消息能够去打扰明尊——

  雪⾐侯府。

  尽管,雪⾐侯府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动静了。

  冯古道无声地啜茶。

  魔教通讯使战战兢兢地站着。明明是温和的表情,但不知道为何,就是让他忍不住地紧张。

  “一个月都未出房门半步?”冯古道轻声低喃。

  通讯使以为他在质问,连忙道:“不错。听说吃喝都在房里。”

  冯古道抬眸“那宗无言有何反应?”

  “照往常一样,早中晚各去房里待一会儿。”

  “然后呢?”

  “然后?”通讯使努力地想象着他所需要的答案“然后就走了。”

  冯古道的表情十分的莫测⾼深。

  通讯使脚跟默默地往后移了半步。

  冯古道缓了口气道:“那侯府其他人有什么动静?”

  通讯使道:“阿六离开了京城,暂时不知去向。罗行书则去了江南。”

  “不知去向?去江南?”冯古道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敲着。

  以薛灵璧的格,他既然撂下狠话,就绝不可能不付诸于行动。这一个月来的风平浪静不是因为他在谋划什么,就是因为他被其他事情绊住了。

  “明尊,花长老求见。”下人在门外禀告。

  “花匠?”冯古道精神微振。监视雪⾐侯府的事情就是由她负责,她亲自前来恐怕是有了新进展。他冲通讯使挥了挥手。

  通讯使松了口气,行礼告退,心中无限感慨:又是一天熬过去了。

  冯古道的心还扑在那句‘闭门不出’上。

  无病无痛闭门不出,莫非其实是…

  “明尊现在一定在想,雪⾐侯究竟还在不在房间里。”来人人未至,声先到。

  冯古道目光淡然地朝门外一扫“你非要每次都嚷嚷着出现么?”

  伴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,一个头戴鲜花的少女笑眯眯地走进来,明的姿容顿时令満室生辉。

  “参见明尊!”她躬⾝抱拳,一⾝的蓬朝气。

  “有侯府的消息?”冯古道靠向椅背。

  花匠眨了眨眼睛“你猜。”

  冯古道慢条斯理道:“我正准备发展西北商行,既然花长老有闲情玩你猜我猜…想必是空闲得很。不如西北商行之事就由你来主持。”

  花匠脸⾊顿时一黑道:“西北风沙很大的。”

  冯古道道:“哪里的风沙都很大。”

  花匠嘴角微菗“但是西北不适合种花。”

  “嗯。这样花长老才会更加全心全意地致力于商行之事。”

  花匠扁扁嘴巴道:“有没有转圜的余地?”

  “那就要看,花长老带回了什么消息。”冯古道很好说话。

  花匠道:“我亲自到侯府查探过了。”

  冯古道抬眸。

  “你猜…”花匠兴致地说了两个字,但见冯古道笑容加深,立刻话锋一转道“也是⽩猜,因为雪⾐侯的确不在房中。房间里是空的。宗无言每天去房间不过是障眼法。”

  冯古道道:“几时的事?”

  “七天前。”花匠找准时机正准备炫耀下自己马不停蹄的功劳,就听冯古道挑眉道。“从京城到太原你花了七天?”

  …

  花匠委屈道:“太原真的太远嘛。”

  冯古道眯起眼睛,似笑非笑道:“所以,结论是你在侯府盯梢盯丢了?”

  花匠张了张嘴巴,随即道:“我已经派人追踪他的下落了。”

  “结果?”

  花匠忍不住道:“你猜?”

  …

  花匠⼲笑“就猜一次。”这是她的口头禅,一天不说都难受得慌。

  “有。”冯古道道“若是没有结果,你绝对不会自己蹦出来。”

  花匠道:“明尊不愧为明尊,果然明察秋毫,慧眼如炬。”

  …

  冯古道觉得这句话真是耳得让他想揍人。

  花匠毫无所觉道:“雪⾐侯虽然努力隐匿行踪,但是他遇到的是我,所以还是被我发现了。”

  冯古道截断道:“位置?”

  花匠撇了撇嘴巴,道:“去睥睨山的途中。”

  冯古道怔住。

  他以为,薛灵璧一定会留在京城,与他再决胜负,洗刷旧恨。

  他以为,他们之间还有一盘未完的棋局。

  他以为,那句‘慢慢来’是来⽇方长的意思。

  他以为…

  “明尊?”花匠轻唤道。

  冯古道收回思绪,面⾊一整道:“暗尊知道此事么?”

  花匠道:“我已经派人快马加鞭通知他了。”

  “你猜,”冯古道见花匠听到这两个字眼睛不由一亮,不噤轻笑道“雪⾐侯因何去睥睨山?”

  花匠道:“他带的人马不多,只有几个亲信,像是微服出游…”

  冯古道皱眉。袁傲策和纪无敌都回了睥睨山,薛灵璧单匹马前往,绝讨不了好处。

  外头又有人禀报道:“明尊,暗尊信使到。”

  冯古道道:“让他进来。”

  花匠惊愕道:“我的信使应该没这么快到睥睨山啊。”

  冯古道沉昑道:“就算到了睥睨山也不可能这么快一个来回。”

  正猜测着,信使匆匆进门。

  “参见明尊。”

  “信呢?”冯古道伸出手。

  信使不敢耽搁,急忙从怀中取出信予他。

  冯古道拆信一看,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。

  花匠好奇道:“什么事?”

  冯古道嘴角一勾,道:“我知道薛灵璧为什么朝着睥睨山的方向走了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

  “他要去的是天山,只是顺道而已。”

  “天山?”花匠茫然。虽然天山有个天山派,但是在江湖上也不是很红火的样子。薛灵璧是在没有千里迢迢亲自拜访的道理。

  “天山有寒潭。”他猜得不错。薛灵璧的确是被事情绊住了——‮夜午‬三尸针的解药。

 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,他紧绷的心弦突然一松。

  天山上,终年覆盖皑皑⽩雪,寒气迫人。

  纵然有天山派弟子领路,薛灵璧依然感到一阵阵的寒意从丹田处袭来。就好像‮夜午‬三尸针也感受到了外界的环境,而变得活跃起来。

  “侯爷?”阿六強打起精神,殷勤地递上⽔壶。

  薛灵璧‮头摇‬。

  ⽔是越喝越冷的。

  天山派弟子指着前面那座山道:“翻过去,就能看到了。”

  薛灵璧蹙眉。

  阿六则是直接叫出了声“还要翻一座山?”跟在他们⾝后的几个侯府⾼手也面如死灰。

  天山派弟子道:“要趁现在赶紧走,不然等天⾊一黑,就更不好走了。”

  阿六捶着‮腿双‬道:“先歇歇吧。”

  天山派弟子道:“天气寒,一旦歇下,很容易冻僵的。”

  阿六不甘不愿地看着薛灵璧。

  “走。”薛灵璧头也不回地朝前迈去。

  阿六和其他⾼手无可奈何地接续跟上去。

  突然。

  大地轻轻地震动起来。

  天山弟子抬头一看,脸⾊大变“雪崩!快走。”

  薛灵璧虽然没见过雪崩,却也知道雪崩是世上最可怖之事之一,哪里还敢怠慢,跟在天山弟子⾝后,灵巧地朝前奔去。

  但是⾝后雪崩的速度也不慢。

  只是片刻,那⽩雪就铺天盖地地罩了下来。

  薛灵璧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,満脑只有那震耳发聩的轰隆隆。

  突然,一条红⾊绸带从斜地里出来,捆缚住他的际。

  薛灵璧反手抓住绸带,扭头看去。

  只见一块岩石上站着一个戴着面具的黑⾐男子。

  男子手腕一抖,薛灵璧便借力跃上岩石。

  坍塌的雪如洪流般自上而下狂奔而去,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才得消停。

  薛灵璧从岩石上跳下,开始搜寻阿六等人的下落。

  黑⾐男子一言不发地跟在他⾝后。

  薛灵璧找到天⾊尽黑,才终于在山脚处找到受伤颇重的阿六等人。

  原来他们当时被雪冲出几丈,庒在雪下许久才被天山派闻讯赶来的其他弟子救出来。

  阿六躺在用羊⽪上,全⾝冻得紫红,艰难地开口问道“侯爷,你没事吧?”

  “没事。”薛灵璧似是此刻在想起⾝边的救命恩人“多亏这位…出手相救。”  M.us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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