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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章 我像个孩子守在角落3
果然陆川纪清浅的声音传来:"那是你们的事。"

  依然决绝,可是略带柔和。梁弗洛笑笑,"我知道,是我的原因。"

  "跟她和好吧。"程妍思是一个多优秀的女孩子,陆川纪虽然没做多久她上司,可还是知道她值得男人深爱。

  "我们不适合,我喜你。"车子平稳的在路上行进,蒙蒙雪花落在车头被雨刮器隔成两条溪流,涓涓而下。

  "我们早就结束了。"陆川纪的情绪恢复不少,可是心头的伤却还是无限大。她都说自己自制能力好,感情的事情不会越陷越深,可是她不知道越是如此越是陷得深。

  梁弗洛然后就不讲话了,他的嘴角咧开了得意的笑。如果陆川纪现在答应和他在一起,那就不是陆川纪了。感情漏洞然后立马找另一个人,那才不叫爱,叫敷衍。

  正是因为陆川纪还忘不了他,所以不想他当那个敷衍替补。

  陆川纪,梁弗洛的‮服征‬现在才刚刚开始。

  临下车,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。车窗全都被雪霜蒙蔽,初雪真的很大,难怪让人印象深刻。

  "到了怎么不叫我?"陆川纪眼,是车子开得太舒服还是真的太累了,浅睡眠的人竟然在车子上睡着了。

  "看你好像很累,想让你睡个好觉。"他的话音很温柔,和之前有很大差别,不再那么咄咄人。

  陆川纪不再讲什么,开了车门。脚一着地,外面的风就咻咻的钻进来,把单薄的⾝子紧紧捆住,停顿了一秒,陆川纪还是咬咬牙下了车。

  她不想被梁弗洛看出什么异常。脆弱、眼泪只能留在昨天,今天的陆川纪还是一派冷⾎作风,坚強勇敢。

  走到楼道口的时候,她听到梁弗洛叫她,她停了脚步却没回头。她听到梁弗洛呵着气发出笑声,轻轻掰过她的肩,给她围上宽大的围巾。

  "冷,出门多穿点。"他自己的鼻尖冻得通红,头发也被风吹,却还是一脸笑容的望着她。

  陆川纪鼻尖有些酸,觉得好像有种悉的感觉从心底翻涌上来。她猛地转了⾝,顿了顿:"路上小心。"

  她说过和梁弗洛不会再有未来,既然不答应和他在一起,那何必要在他面前表现的那么柔弱。她不能感情用事,她深昅口气,不让眼泪流下来。

  她已经不相信自己了,或者不相信他们的回忆。

  记忆中的梁弗洛全是那么美好的存在,每每做梦都出现的男人。而王之其似乎除了模糊的背影再无其他,她还能义愤填膺的拍着脯说:我的心里没有梁弗洛吗?不,全是他的影子。

  陆川纪脚步缓慢的走着楼梯,耳朵却还是灵敏的听到梁弗洛驱车离去的声音。忽然就没了继续伪装的念头,脊背贴着斑驳的墙壁渐渐滑落,然后跌坐在楼梯上哭。

  命运就是爱这么捉弄人吗?为什么让她在开心的无以复加时夺走了她的幸福,又在她以为自己孤立无援时将一切幸福一起扔来。

  可是幸福多了就是‮磨折‬。

  现在的陆川纪不再是当年的小孩,她不会继续躲在角落,等待那人的回头。她一遍遍抠着自己的掌心,告诉自己:陆川纪,你忘了吧。

  大概过了十分钟,陆川纪连自以为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了。抹了把眼泪,起⾝开门。房子还没打开空调,才进门就哆嗦了一下。

  她想‮澡洗‬,把这一⾝的污秽给洗掉,正想抓头发,⾝上的呢大⾐忽的就从肩上滑落下来,在空的房间里形成极响的回音。

  陆川纪漠然了一会,缩回手,头发倾泻下来,柔和的搭在肩上。她蹲下⾝,轻轻的拾起呢大⾐,生怕它沾染了灰尘般,一下一下拍打着,她要它光鲜如初,就像起初覆上她肩头一样。

  可是它皱了,脏了,怎么都回不到原先的样子。

  陆川纪才明⽩,世上最凄绝的距离是两个人本来距离很远,忽然有一天,他们相识相爱,距离变得很近。然后有一天,不再相爱了,本来很近的两个人,变得很远,甚至比以前更远。

  王之其,不知怎么的,就在刚刚还是恨你的。

  忽然,很想你。

  坐在警局门口的长凳上,陆川纪手里还握着女‮官警‬给她倒得开⽔,泛起氤氲热气,了她的眼。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帮王之其这个忙,他这样做分明是在包庇谢青娆,与她而言,没有一点好处。

  她知道他有事瞒着她,但那是什么,他却不告诉她。

  她挑挑眉,不知道以后要以什么面容去面对那个男人,或者是再不相见。可是她的合作案怎么办?一想到顾明那张脸,以及上次下颚的殷红,她心里还是有些发⽑。

  她叹口气,右手撑着头。女‮官警‬说帮她联系了朋友来接她,她就点头坐在这里等他,她的车还停在景园,都没有开过来。

  "川纪?"略微含笑的声音忽然响起,陆川纪吓了一跳。

  她本能的以为‮官警‬会联系乔、吴唐悉或者沈伦,怎么竟然就是他了呢?

  "‮察警‬联系我的时候还真吓了一跳,没事吧?"梁弗洛倒是没管陆川纪的排斥,直接上去,就像是识的恋人朋友再度相见。

  陆川纪有些呆愣的坐在那里,忽然觉得杯子里的⽔有些烫手,鼻尖萦绕的王之其特有的木香,香味通过呢大⾐传递到她鼻子里,竟然能感觉到他似乎还在⾝边。

  "川纪?"一晃神,梁弗洛已经近在眼前,偏着头看她。

  多美好的画面,曾经无数遍出现在面前的场景今天在这里再次重演。眼前的男人已然不是当年的幼稚男孩,成稳重却偏离她对他的希冀。

 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:蝴蝶飞不过沧海,因为⽑⽑虫蜕变的过程太漫长,等她终于撕破厚茧出来却发现一切都来不及了。

  ⽑⽑虫老了。陆川纪也老了。

  她等了王之其那么多年,他却因为一个谢青娆彻底隔远了她的距离。

  她不是那么感的人,可是不免在伤心的时候有些脆弱。她一早就告诉梁弗洛,他们不可能了,却在她最软弱、需要依靠的肩膀的时候他出现了。

  "别难受了。"梁弗洛看着她‮圆浑‬的黑眸,多像那年的陆川纪。他轻轻的说着一些安慰的话,‮存温‬的手掌细细的‮挲摩‬她的发丝,就像当年那个小大人的梁弗洛总是在陆川纪‮试考‬考砸之后这样安慰她。

  陆川纪靠在他肩头,想着第一次遇见王之其的时候。

  她同样也是哭得泪眼婆娑。在连自己也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有了宝宝,她那么坚強的想要担起养孩子的重任,却在梁弗洛离去之后失去了一切。她那时以为全世界都没什么值得她留恋了的。

  却在某一天,他⾼大的⾝影挡住她,他说:陆川纪,让我照顾你。

  他的话像一种魔力,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。她抬头望他,那双黑眸炯炯有神。

  为什么?

  我会对你好。

  我会对你好。多么美好的辞藻,可是她已经不相信了,何尝梁弗洛当初不是如此,可是他还是走了。男人的情话好比空气,然后就和他擦⾝而过。

  她是那样一个美人,全校多得是人和她告⽩,可是捻转多时,她在最后还是选择了他。

  因为他说出了全世界最动听的情话:他走了,是因为你⾝边会有我。

  王之其不知道,陆川纪哭了。

  那天是梁弗洛离开第三十天,她在那一天同时没了孩子,她只是孑然一⾝。陆川纪想王之其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选了她,所以她相信他,哪怕是贵公子的随意玩笑。

  今天,在这里。王之其终于还是中了别的女人的魔盅将她一人丢弃。更可笑的是⾝边的男人就是当年弃她而去的男人。

  陆川纪忍着哭,可是梁弗洛的肩膀还是了大片。她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说:"川纪,我们在一起吧。"

  王之其,你还记得吗?

  当年毕业典礼的时候,是谁站在大树下大喊:陆川纪,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。现在我想问问你,是不是只是当初的童言无忌?

  这句话像烙印刻在心头,陆川纪瞬间大雨滂沱,眼泪就像止不住的长江⽔奔流不息,这场眼泪,她不知道积蓄了多久。

  外面有个女孩子小跑过来,⾝形娇小,却穿着宽大的警服,有些格格不⼊。她抖着伞上的雪花,边抖边嘀咕:"怎么忽然就下雪了呢?"

  这句话引来边上路过的两个女‮官警‬:"下雪了?"

  小跑过去看了看,真的下雪了。

  "下雪了,大家快来看啊!"严肃的‮察警‬局终于在这一刻有了热闹的感觉,这次的绑架案让大家劳了一阵,也算得到了缓解。

  可是王之其,我们的过去呢,还能不能追回来?

  陆川纪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,她没有再说一句话,可是却直起⾝子向外面走,梁弗洛随之站起来,跟着她出去。

  王之其,你忘了吧?你说那句话的时候,正好是那年第一场雪。

  "今天几号啊?"陆川纪伸出手停在空中,细小的雪花纷纷扬扬洒下来贴着掌心,只一会儿就化成一滴⽔。尽管好像抓不到什么,但陆川纪还是乐此不彼的站在那里。

  梁弗洛愣了楞,一时没反应过来,一旁的小‮官警‬揷话了:"二五了,马上就要过年了呢。"

  和年龄及其‮谐和‬的⽇子。陆川纪好怕自己再等不起了,等王之其的这四年,除了思念还是思念,可是终于见面了却比思念更让人心碎。

  世界上总有那么两个人,不能见面的时候,他们互相思念。可是一旦能够见面,一旦再走在一起,他们又会互相‮磨折‬。而陆川纪和王之其就是那么多的两个人里面最典型的代表吧。

  "川纪,走吧,我们回家。"梁弗洛伸出手,揽着她的肩,动作娴。应该以前就一直这样揽着程妍思吧?陆川纪笑了笑,却不推开,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。

  坐上副驾驶,感觉和王之其的黑⾊吉普差很多,可是却也让她可以舒服的靠在上面‮觉睡‬。她闭上眼睛,拢了拢⾝上的呢大⾐便不再理他。梁弗洛何等聪明的男人,怎么会不知道这⾐服的出处。  M.us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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