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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 二十八只鹅
“你那天,为什么走?”林译⽩没有回答向晚的问题,只是突然说了这么一句。

  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,向晚却几乎瞬间反应过来?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天。只是这样一句话,就让她刚才嚣张的气焰顷刻全无,说话甚至有了些小结巴:“我、我那时候还没想好。”

  对面的男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她,状似漫不经心,语气淡淡:“现在想好了?”

  他声音淡然,却不知哪儿来的蛊惑力,让她忍不住将心里话和盘托出。

  “想好了…”

  着急地脫口而出,话出口之后,再想收,却收不回了。

  向晚有些尴尬,脸⾊微红。

  眼看着旁边的食客已经走得差不多,林译⽩觉得他们不适合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。

  空空的屋子,说的话全被旁人听去,总觉得不太好。

  他微微扬声:“结账。”

  * *

  晚风轻扬,不知怎的,天上的星子却黯然退散了,月也不似往⽇皎洁。像是蒙上一层薄薄的纱,叫人看不清晰。

  一双年轻男女走在京城的老街上,⾝影摇曳,被道旁的路灯拖拽着,拉得长长。宛如一对精心刻画的璧人。

  这里是京城最有名的旅游圣地之一,‮家国‬五A级景区。并不像别的地方一样早早关了灯,和这夜⾊一起,融⼊万籁俱寂中。

  这里,有一条酒吧街。开在古朴的建筑里,这样中与外的碰撞,竟然显得更加‮谐和‬。

  天⾊已晚,眼见着就要到晚上十二点了。两个人走在街上,谁都没有提回去休息的事情,此时此景,面对的人,说出那样的话实在太过暧昧。

  总之向晚是说不出的。

  就只能跟着林译⽩兴致缺缺地庒马路,好在这边是旅游区,还颇为热闹,若是在寻常的街道、胡同里无所事事地溜达,怕是会吓着人呢。

  不过这两天舟车劳顿,向晚实在是⾝困体乏,熬不住了。京城的夜晚又是持续着⽩⽇的余温,闷热闷热的,人被包裹在这空气里,就几乎要睡着了。

  向晚没什么意识地吐出了句:“我们去哪儿啊…”

  说完,才突然觉得这话不对,夜已深深,还能去哪?一下子连困意都消散了不少。

  林译⽩已经看了过来。

  向晚有些着急,急中生智,指着路边一家酒吧就说:“要不,咱去那儿玩会?”

  后来的发展证明,她这个话题转移的一点儿也不好,一点儿也不。

  林译⽩冷冷的眼风扫过来。

  她只觉得周遭的空气好像都不那么热了。睡意全无。

  林译⽩觉得对于自制能力差的人,就需要外力的管束。

  他决定亲自帮向晚改掉这个坏⽑病——

  “你就那么喜去?”

  上次,她就是在酒吧差点被人灌醉吧?

  向晚也自知自己这个话题不好,她自认心宽广,决定不与这个小气的野蛮人计较。

  去酒吧的提议被否决,事情一下子又回到原点,向晚只得又提出一个新的议案:“要不,咱们去麦当劳坐会?”

  她记得麦当劳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。

  不过在林译⽩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神中,她看出,这又是一个愚蠢的提议。

  嗯,和上一个一样蠢。

  两人继续在老街上走着,这条街上,除去他们两个,也就偶尔出来两个喝得酒气冲天的酒鬼。京城再好的景致,⾝子乏了,也是没心情赏了的。

  不过还没等向晚抱怨,就听走在前面的林译⽩开口了:“困了?我订了‮店酒‬。”

  也许是黑夜格外惑人,明明是那么普通的一句话,从他嘴里说出来,不知怎么就平添了股暧昧的意味。

  向晚正巧走到了一处路灯底下,灯光照在脸上,将那可疑的‮晕红‬都柔化了。

  林译⽩突然伸手,她额前那几糟糟的刘海。

  空气闷热,他的手却是固有的温凉。

  像是拥有冰肌⽟骨,从来也不热似的。

  向晚有些不好意思:“你、你⼲嘛…”

  他⼲脆将她抵在路灯的柱子上,那是光影之外,最最黑暗的地方。

  猝不及防地就吻上去。

  头顶的星月银河彻底被浓云笼住,天空中惊雷轰动,一声一声,一阵又一阵。

  向晚下意识伸手抱住正在‮吻亲‬着自己的男人。

  林译⽩的⾝子有些僵,上从她那儿攫取的一点点温热也褪下。他轻描淡写地止了这个原本疾风骤雨般的吻。

  向晚一米六的个子,在他面前愈发娇小可人。这时却双手勾着他的脖颈,惦着脚尖,试图将人护在自己怀里。

  她知道,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林译⽩,只有一个弱点,就是怕雷。

  那还是她⾼中时在一个所有人都赶着回家的雨夜发现的。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小秘密。

  林译⽩静静地站着,还配合地弯弯,没有拒绝她这一刻给的慰藉。

  一生仅有的一点脆弱,全都摊开给了她。

  * *

  打车到了林译⽩订的‮店酒‬的时候,已经快一点了。

  天公作美,那场雨在两人顺利打到车后才倾然而下。哗啦啦地打在车顶的铁⽪上,像冰雹似的。

  直到进了‮店酒‬大堂,这呼啸的风雨声,才被牢牢拦截在外,只剩下一丝余韵。

  值夜班的前台已经昏昏睡。来的路上,在出租车上的时候,林译⽩又订了一间房。还对旁边红着脸的向晚说:“这下放心了吧?”

  他们大概是这家‮店酒‬今夜⼊住最晚的房客,长长的楼道宽阔且空旷,没有一个人。

  林译⽩将向晚送到房门口,正转⾝要走,却被向晚叫住——

  “…林译⽩。”向晚看着走走廊的窗子,外面雨幕连绵,雷电时隐时现,每隔一会儿就听见轰隆隆的一阵儿。

  他低声地:“嗯”

  “你一个人行吗?”

  林译⽩滞了一瞬,倏然伸手扣住她的头,轻轻在她的额间印下一吻。

  他在她耳边极低地说了句:“放心吧。”

  像是最好的摇篮曲,轻轻抚平皱褶的心。让她能安然⼊梦。

  刚才走在路上困得几乎马上睡着,可是一到了‮店酒‬,到了那张软软的大前,向晚又觉得睡不着了。

  浑⾝汗腻腻的,她几乎第一时间去冲了个澡。

  包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,⾝上还有三分之二的肌肤裸露着,客厅的窗子没关,伴着雨丝儿的狂风吹进来,叫她一阵冷颤。

  好冷。

  刚刚洗的头发还在滴滴答答顺着浴巾往下滴⽔。被这风一吹,她的头都开始隐隐作痛。

  上学的时候不让用吹风机,夏天还好,冬天洗过头发还没⼲就睡了,现在就受不得冷了。她捂着头先去把客厅的窗子关上,才又回了卫生间吹头发。

  暖暖的风吹在漉漉的发丝上,将发上凝着的⽔珠子吹打到地上、镜子上、洗手台还有墙的瓷砖上。向晚闭上眼睛,正享受着这一刻的安然舒适。

  “呼~呼~呼~”

  吹风机的风却不知怎么突然变成了凉风,吹得人脑门儿生疼。向晚着冷得发疼的头,不论怎么调试,那吹风机却也吹不出热风来了。

  向晚有些丧气地扔下吹风机,她用⽑巾裹上头发,觉得即便一点儿也不动头都疼得要命。

  脑海里不知什么时候蹦出一个想法——

  去林译⽩的房间吹头发。

  经过头疼的痛感和理智的战,向晚最后还是无奈地决定去找林译⽩帮忙…

  毕竟他是个医生,医者仁心,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的…

  她看了眼镜子里只裹着个浴巾的女人,觉得自己即便是去,也不能穿成这样,这不是□□裸的‮引勾‬么?可扔在浴室里⽩天穿过的⾐服已经汗了,她也不想再穿在⾝上,思来想去,只得又拿过一条浴巾,一条裹着,一条披着,将自己包得像个木乃伊似的,才敢蹑手蹑脚地开门出去。  M.uS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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