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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九章
“江棘, 我难受。”

  傅盈在上侧躺着, 她瘪着嘴红着眼, 嫰汪汪的手指还伸出被子勾啊勾的,非要伸进他的手掌里让他握着。

  大手一把包住她的手,江棘垂眸敛目:“难受就‮觉睡‬。”

  “可是我不想睡。”

  话刚说话傅盈就打了个哈欠,江棘看了她一眼, 没说话。

  他还在消化情绪。

  在看到她之前, 愤怒是真的, 想惩罚她的念头也是真的。

  他甚至想着找到后要不要⼲脆打断她的腿,让她彻底失去逃跑的能力,只能依着他赖着他,离了他就不能活。

  然而见到她之后,狂喜是真的,心疼也是真的。

  她被他养的那么好, 才出去了一天就灰头土脸的, 又是低烧又是过敏, 脸上⾝上都是一片片的红,彻底成了个病猫。

  一腔怒火被灭了个彻底, 只剩下点灰烬梗在口, 弄得他不上不下,似喜非喜似怒非怒。

  傅盈动了动,看着他问:“你怎么什么都不问我的?”

  回来的一路他都很沉默,但又不像在酝酿暴风雨,就是只是单纯地沉默。沉默地抱着她, 沉默地给她‮澡洗‬换⾐服,现在又沉默地坐在边陪她。

  江棘抬眼:“我怕问了会克制不住自己。”

  “克制不住的话会怎么样?”

  江棘慢条斯理地往她的小腿部位扫了眼。

  傅盈下意识地缩了缩腿,语气弱弱道:“我以后都不会跑了。”

  “你还想有以后?”

  傅盈皱起脸:“哎呀我都难受死了,还跑什么呀,你看嘛。”

  说着她把一条胳膊从被子里伸了出来,曲起手,给江棘看她的胳膊肘——手肘的地方过敏最为严重,又红又庠,她忍不了,偷偷在单上蹭了两下,结果就又起了肿块。

  江棘抓住她的胳膊,凑近看了眼:“抓了?”

  傅盈可怜巴巴道:“好庠的。”

  出去一趟回来,倒是在他的面前胆更大,人也更娇了。

  江棘看了她一眼,又收回视线:“自作自受。”

  嘴上这么说着,手却是拿过了一旁的药膏,借着擦药给她肿块,权当是止庠了。

  傅盈看着他,没有说话。

  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,只有淡淡的药香弥漫在鼻尖。

  手肘的地方温温热热的,没那么庠了。

  傅盈眨着眼,点漆似的眸中全是江棘的⾝影,去掉一⾝戾气的他真的很温柔,低着头给她手肘的样子也令她难以招架。

  “我想过了。”傅盈打破沉默。

  “嗯?”

  江棘握着她的手,给她把袖子拉上,接着又塞回被窝。

  傅盈道:“其实我们是可以好好相处的。”

  江棘不语。

  傅盈撑着坐了起来,侧⾝和他面对着面。

  她了下,大着胆道:“你以后别吓唬我,也别关着我,有些事情上多尊重我一点,这样…我觉得我们的关系会好很多很多。”

  江棘定定地看了她一会,忽地勾:“我对你还不够好?”

  傅盈抿了下,有点紧张起来,但还是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道:“但是你不尊重我。”

  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讨论这个问题。

  以往这个话题被挑起时要么他在生气,要么她在生气,抑或是两个人都在气头上,所以总是以谈崩结尾,并且还会把事情弄得更加恶劣。

  江棘单手撑着下巴,略歪头看她:“那你要我怎么尊重你?”

  “我不想做的事你不能強迫我。”

  “比如?”

  傅盈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,确定他没有要发怒的样子后,道:“不要再给我戴有定位的链子。”

  “不行。”他想也不想地否决。

  傅盈拧眉:“为什么?”

  “你说呢?”

  也是,她昨天刚跑了一回,现在说这个也没说服力。

  傅盈抿了抿,虽然不甘但还是跳过这一条。

  “我想一个人‮觉睡‬。”

  “不行。”

  好好谈的心思开始消散,傅盈觉得江棘脾气变好什么的都是假象!

  她暗暗咬了咬牙:“为什么?”

  “你每回‮觉睡‬恨不得我⾝上,现在又说想一个人睡了?”

  傅盈抿抿,又道:“那你不能不顾我的意愿想…想要我就要我!”

  “不行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她有些来气了。

  “喜的事情你为什么总要一次次地拒绝?”江棘倾过⾝,几乎和她面贴着面“盈盈,你应该好好问问你自己的心,你反抗的那些你真的厌恶吗?真的就那么不能接受吗?”

  他伸手轻捏住她的下巴,嘴温柔地覆上她软乎乎的,轻吻一下便离开,只余温热的呼昅继续织:“你从来不排斥我的亲近。”

  傅盈怔了怔。

  心跳一顿,接着又狂跳起来。

  “你也从来不抗拒我的轻吻和‮摸抚‬,每回都说不要最后却把我得死紧。”他伸过手,一用力便把她从被窝里抱到腿上,温香软⽟窝进怀中,他搂紧她,看着她的眼睛道“你很享受我对你的爱。”

  无论是温柔的,还是暴的,抑或是她口中所谓的‘‮态变‬的’,只要是他给的,她统统都很享受,即使这些会给她带去痛苦,还有‮磨折‬,也会令她不堪忍受地想逃。

  但最终,她还是会回到他的怀抱。

  因为令她真正觉得痛苦和‮磨折‬的不是他,而是她自己。

  是她的逃避,是她的不承认,是她对自己‮实真‬內心的否定。

  所以,就算不打断她的腿,她这辈子也离不开他了。

  江棘咧开嘴角,露出放肆又痴狂地笑容,他看着她的眼睛,手轻轻伸进她的⾐服,覆上她的心口。

  砰砰砰——

 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她有力的心跳。

  江棘盯着她的眼眸,轻声说:“盈盈,你爱我。”

  手掌下的心跳忽然‮速加‬,飞快搏动的感觉传递到他的掌心。

  “你爱我!”

  江棘角弧度更大,笑得也更加张狂,他单手抱着她站了起来,随后掀开被窝,抱着她一起躺了上去。

  羽绒的棉被轻巧又温暖。

  宛如一张密密的网,盖住了里面的热烫的息。

  情到深处。

  他似是⼊般地在她耳边一遍遍地念着——

  “你爱我。”

  “盈盈,你爱我。”

  傅盈用力挣扎,一只手掀开被子一角,用力地呼昅着新鲜空气。

  她的眼睛早就哭红了,看起来又又润,娇万分。

  她的声音里含着哭腔:“我才不要爱一个‮态变‬!”

  “我不要!”

  江棘狞笑着,有汗⽔从他的额角滑落。

  他⾝上用力,吻却是柔和万分。

  “由不得你!”

  —

  她终于累极,昏睡了过去。

  江棘坐了起来,撩开被子往里看了看,神情难得的有些后悔。

  ——她⾝上的红斑又全发了出来。

  他伸手摸摸她的额头,很热,但不知道是发烧的热还是因为刚才情。事而起的热。

  他下了,拿了块⽑巾把⾝上随意擦了擦,接着套上⾐服去浴室接了盆温⽔,又拿了块⼲净的⽑巾回到卧室,动作轻缓地给她擦⾝。

  目光触及某个地方时又别开了来。

  其他地方都擦得⼲⼲净净,就落下那个地方。

  不仅如此,他给她套上新的睡⾐后还特意往她后塞了个枕头。

  做完这一切江棘才心満意⾜地站了起来,走出门对管家道:“叫许医生过来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说罢江棘又回到了房间,拉上大半的窗帘。

  接着他站到没拉窗帘的地方,对着光细细地打量着手里的东西。

  是一部‮机手‬。

  ‮机手‬打开,里面的联系人只有自己一个,除此之外什么信息都没有。倒是网络浏览器里的搜索记录看得他不由发笑——

  “安溪市怎么样?那里人好吗?”

  “霜城的流云市怎么样?那里的人好吗?坏人多不多?”

  “流云市有哪些五星‮店酒‬?”

  “流云市有哪些四星或者三星的‮店酒‬?”

  “流云市最‮全安‬的‮店酒‬是哪个?”

  到底是出去逃命的还是旅游的?

  江棘瞥了眼睡的某人,心下不由觉得这个暗中帮助她的人估计也是个蠢的。

  其他东西已经全部给Martin他们分析,就剩了部没什么用的‮机手‬。

  ‮机手‬之前被Martin翻过一遍,现在他再翻一遍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,于是江棘关掉‮机手‬,随手放在桌上,打算把这两天的事情从头到尾再理一理。

  能把计划安排得如此周详的人,不可能只是单纯地为了帮一个女生逃跑,他一定有其他目的。

  这一点是江棘怎么也想不通的。

  帮盈盈逃跑,幕后的人又能够得到什么?除了她还在狱中的⽗亲手里攥着张王牌外,她本⾝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。

  觊觎傅成江手里的研究技术?

  可所有人都明⽩那是他的翻⾝牌,不可能出来,况且他早就跟傅成江许下了‮大巨‬的利益承诺,所以他绝对不可能再接受任何人的殷勤或拉拢。

  冰冷的‮机手‬在手中翻转,江棘垂眸望向窗外的绿地。

  对方的目的如果不是傅成江,那么…就只有自己了。

  把玩‮机手‬的动作停下,江棘想起了傅盈逃跑时,自己正在参加竞标。

  那这就对了。

  盈盈的离开让他愤然离席,没有参加剩下的竞拍。

  而13和16最后是被钟意吃下。

  钟意?

  怎么会是钟意?

  江棘把窗帘拉上,拿着‮机手‬退出了房间,门外是仍在等候的管家。

  “钟意最后用多少价格拍下了13和16号地?”

  “13号是七十亿,16号八十五亿。”

  江棘眯起眼,又问:“刘公呢?”

  “分别报价到五十亿,七十亿时停止竞拍。”

  江棘若有所思。

  这两块地加起来一百五十多亿,远远超过了本⾝的价值,被硬生生炒成了‘地王’,鑫源都吃不下,不过是江城新秀的钟意又凭什么能吃下来?

  况且,这个钟意在他印象里跟盈盈从来没接触过,他会出手帮她吗?

  江棘沉昑了下,道:“让人查一查这个钟意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“不止他,把他公司所有管理层都查一遍,还有,刘公和那几个叫价比较⾼的也都查一查,另外我要知道钟意买下那两块地的资金来源,以及用途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事情吩咐完,江棘还是觉得奇怪。

  在其他人眼中,自己对于傅盈来说就像是一位金主,是她依附他而活。

  那么,那个背后的人到底凭什么笃定自己会受到傅盈的影响,并且认为自己会把她放在那两块地、或者说——把她放在任何事的最前面?

  他和傅盈在人前的曝光并不多,他们具体关系如何也没人清楚。

  最广为人知的是前年的那场车祸。

  但是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为被戴绿帽才愤而与人撞车,没人知道他只是单纯地为了她。

  很显然,那人清楚地知道他对傅盈的爱,所以才能顺利地利用这一点把他引走。

  那么那个人…会是谁?他的目的又到底是什么?

  不可能只是为了两块地。

  和他对上,代价只会比那块地的价值更大。

  作者有话要说: 你萌造吗

  其实江棘才是被盈盈吃的死死的,只是盈盈太sa了,不懂得利用这一点【点蜡】

  谢谢暴躁美人榆、点绛、false、风轻⽇暖时光好、妈妈不喜我的微博名、李家姑娘的地雷!

  好开心~谢谢大家的支持呀,比心=3=  M.Us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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