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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章 更新(更新)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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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薇珑抚着他眉心“你已经太久没有新的乐趣。平⽇里只喜下棋, 下棋也不过是消磨时间。我们得找个长久又乐在其中的事由。”

  “自己都管不了, 还想养儿育女?”唐修衡抬手掩住她的“换个事儿跟我胡扯。”这话题太大了。

  “我们管不了自己的时候, 不是还有娘么?”薇珑拿开他的手, “你怕什么?这又不是我说一说就能成真的事儿。”

  “要孩子有什么好?”唐修衡继续给她泼冷⽔“不孝的儿女,你见得还少么?⾝边现在就躺着一个。”

  薇珑失笑, 慢条斯理地道:“那就生两个, 总会有一个是很孝顺的。更何况, 我说的是心里话,有了孩子之后, 要请娘费心教导。孩子要是整⽇在我们跟前,怕是学不到什么好。娘就不一样了, 你们兄弟四个,不是国之栋梁,就是通透孝顺, 她是最会教导儿女的人。”

  不过几句话而已,他在聆听期间竟有了些许睡意。闭了闭眼, 他心绪不自主地被转移, 琢磨着她说的这些事。

  的确, 若真有生儿育女那一⽇,孩子⽇⽇夜夜在他们跟前的话,真是学不到什么好:她的吹⽑求疵、他的晴不定的脾气, 都是小一辈人该杜绝的,不然会和他们一样辛苦。

  小一辈人…就算自己房里不开枝散叶,三个弟弟也迟早给他添几个侄子、侄女。

  ⺟亲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,抱上孙儿及至曾孙是必然的事。⺟亲做上曾祖⺟的时候,他与薇珑…

  这样一想,人生真的是繁盛且漫长。

  他倦意更浓,察觉到了不对,闭上眼睛“给我喝的真是安神茶?”

  “不是。”薇珑老老实实地告诉他“茶里下了药,跟药差不多,但是醒来之后不会头疼。我让阿魏拿来的。”

  “你们这两个小混帐。”唐修衡笑了笑“不过,多谢。”

  “睡吧。”他太需要睡一觉了,哪怕昏睡过去都可以,起码醒来之后,不会再头疼裂。

  “陪着我。”唐修衡松松地搂住她。

  “嗯。”薇珑吻一吻他的“我哪儿都不去。”

  相较于几⽇的不眠不休,唐修衡⼊睡的时间实在是很短暂,寅时就醒了。

  卯时,夫两个前去兰苑请安之前,他把手上的包扎去掉——不想太夫人看到之后担心。到了兰苑,只需稍稍注意举止,便让太夫人和奉茶的下人无从察觉。

  唐修衡与薇珑对太夫人说了去梅花阁小住的事情。

  太夫人不疑有他,自是慡快应允,叮嘱了一番。

  去往梅花阁的路上,唐修衡放松下来,直蹙眉。

  昨夜茶里的药,他醒来之后没觉得头昏脑涨,却是周⾝酸软无力,不知要多久才能缓解过来。他的⾝手,自认都算得上一流——他都如此,换个寻常人,醒来之后怕是动弹不得。

  薇珑见他一脸的拧巴,问明了情形,很是不安“实在是对不住你了。”

  “没什么。只是,你⽇后要是睡不着的话,千万别异想天开用这种东西。那会害苦你。”唐修衡和声道“是药三分毒。”

  薇珑乖乖地点头“不会的。我跟阿魏也实在是没法子了,不然怎么会出此下策。”

  “是药三分毒…”唐修衡重复着这一句,眼神专注地凝视着她,语声更低更柔“答应我,⽇后别再服用那种药。”

  “好啊。”薇珑欣然点头。那种药,指的是避子药。

  想到昨晚她的憧憬,唐修衡把她安置到怀里,用力她的,转而在她耳边低语:“在我想明⽩之前,不碰你就是了。不能拿你这小⾝板儿开玩笑。”

  “…”薇珑沮丧地扁了扁嘴。这算什么?是不是偷不成蚀把米了?

  “怪我,以前没深思过这件事。”唐修衡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“自开始就不该不当回事。”

  薇珑蹭了蹭他的肩,微声问他:“那我以后想你了怎么办?”

  他咬了咬她的耳垂“好歹把你伺候舒坦就是了。”

  “…”薇珑觉得脸颊烧得厉害。

  “说定了。”

  “没有。”她横了他一眼“谁跟你说定了?”

  “说定了。”他重复一遍,低头索吻。

  薇珑心里没好气,回应时不免淘气,故意撩他。

  他却是不上当,手扯开她的领口,‮吻亲‬沿着锁骨下滑。

  到末了,弄得她脸⾊微红、气吁吁,他却是没事人一般。

  “混帐。”薇珑一面整理上⾐一面数落他“这得亏是没什么力气,要是跟往常一样,还不定怎么着呢。”

  唐修衡笑起来“什么时候都是这样,只准你州官放火,不许我百姓点灯。”

  惹得起祸,但不能善后,总想把他收拾一通,总是半路忘记初衷,到末了才能醒过神来。这就是他的小子,跟他从来不带脑子、不长记

  薇珑抬眼凝了他一眼,眼神从恼火慢慢转为似⽔的温柔。

  他笑了,由衷的笑容是那么璀璨、悦目。

  她喜他的笑容,喜他笑的样子。

  “往后好几⽇真正的朝夕相对。”薇珑捏了捏他的下巴“总有我把你收拾得告饶的时候。”

  唐修衡笑意更浓,帮她整理好⾐服“我拭目以待。”

  ·

  这⽇,随宁王梁澋在护国寺清修的一名侍卫带着书信进宮求见皇帝。

  皇帝听刘允说了,道:“你去打发掉。”

  刘允称是,转去见那名侍卫“皇上没工夫见你。说吧,什么事儿?”

  侍卫取出书信,双手呈给刘允“烦请公公给皇上。宁王听说顺王病重,想回来探望。”

  刘允就想,幸亏皇上懒得见他,不然听说了,又要生一场气:宁王怎么就只顾着打听顺王的情形,不问一问他的⽗皇是否安康?

  他把信件接到手里,道:“顺王只是中琊了,说没有大碍是假话,但皇上已派专人服侍,十年二十年都不会再出什么岔子。皇上还说过,宁王需得继续清修几年,不要总惦记着宮里朝堂的事情。回吧。”

  在皇帝近前的红人面前,侍卫自然是不敢有二话,称是告退。

  刘允转⾝把信件呈给皇帝。

  皇帝拿到手里就撕了个粉碎“让他⽇后少烦我!知会护国寺的方丈,把人看紧些,要是办不到就早点儿说实话,朕有的是得道⾼僧可以指望!”

  刘允连连称是。

  ·

  梅花阁。

  随行下人将带来的箱笼里的物件儿安置妥当之后,唐修衡转去‮浴沐‬,之后整⽇,穿着中⾐在正屋来回走了几趟,随后找出自己常看的《奇门遁甲》,到寝室去看。

  薇珑心里明知道他不怕冷,可瞧着他穿那么少,就没来由地觉得冷,让人将火炉、地龙烧得更旺一些,随后又给他的手上药、包扎。

  这情形下,两个人只能各管各的:他觉得多余,但不会拒绝她的好意;她认定他不把⾝体当回事,但不会约束他,在他‮腾折‬完之后做自己的分內事。

  给他包扎手的时候,薇珑发现他⽪肤愈合的能力很強,这样的体质,不容易留下疤痕。

  下午,薇珑在外间倒腾药草,认真地称分量、研磨成粉末,说给他找到了一个方子,想亲手试一试。

  唐修衡坐在外间另一侧的矮几前,摆出一局沈笑山棋谱上的和棋,凝神斟酌。偶尔,他会侧头望一眼薇珑。

  她守着药罐鼓捣药草的样子,总会让他想到传说中月宮里那只小兔子。

  有点儿笨拙,可爱之至。

  很想再告诉她一遍:我爱你。

  ·

  晚间,唐修衡没胃口。薇珑不勉強,只劝着他用一小碗羹汤。

  唐修衡坐在桌案另一侧,一面慢呑呑地喝汤,一面看着她用饭。

  这也是莫大的享受。

  都说心病还须心药医,在他这儿不是。他的心疾与她无关,但是,只她可缓解,哪怕只是这样与她共处一室、看着她。

  她不会在他心绪消沉的时候跟他说:你现在什么都有了,还有什么不知⾜的;我也经常磕磕碰碰,你看,我这也算是在陪着你;我最难的时候,你恐怕都想象不到,看一看我,你就该有所平衡,不会再郁郁寡…诸如此类。

  ——这些全是废话。

  在这种年月,多少人一辈子都不会发现自己有难以医治的心疾,真正面对的人更是少之又少。

  没有人真正明⽩,那种情形就等于是练功连火⼊魔。走火⼊魔或是赔上自己的命,或是幸免于难,⽇后可以避免,鲜少有人一再冒险。

  心疾是什么?就像是长期踏在走火⼊魔的边缘,而且不给你是否选择冒险的机会——总要克制,但总会有克制不住的时候。一旦克制不住,便会有让自己扼腕不已却无可挽回的事情发生。

  她理解、了解他,所以从不说那些只流于表面的虚话废话,她只愿意陪着他,或是陪着他接受他的选择,或是陪着他静静相守——正如今⽇。

  这恰恰是他最需要的。

  岁月、陪伴,是任何心有殇痛的人的良方。

  饭后,薇珑让唐修衡先去洗漱,淘气地笑着“等你歇下之后,试试我的方子,敢不敢?”

  “有什么不敢的。”唐修衡捏了捏她的小下巴“只要你别耍坏。”

  “这可说不定。”薇珑笑着推他去净房“我帮你?”

  “快滚。”唐修衡转⾝把她往门外推“你别弄得我跟个伤残似的。”

  薇珑顺势离开,继而去了外间,转到门外,唤来等在廊下的阿魏“什么事?”

  阿魏如实道:“昨⽇,侯爷去见端王,端王说了一些话,侯爷应该还没跟您说起吧?”

  薇珑颔首“侯爷只字未提。”

  阿魏忙替唐修衡解释:“侯爷早就有所安排,能确保您和唐家人安稳无虞——说不说两可,您知道了不过是为之气恼。”

  薇珑笑了“我明⽩。现在你要告诉我,是怎么回事?”

  阿魏便把昨夜梁湛的意思如实相告,末了道:“这件事,侯爷早就跟陆大人安排好了,到这上下,需要做些障眼法,引端王放在外面的死士上钩。小的思来想去,觉得不告诉您不大妥当。”

  薇珑感地一笑“知道了,我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?”

  阿魏笑着称是“其实真是简单的一个事儿,你稍加配合就行,随后只管看好戏。”

  “那你仔细跟我说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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