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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
外面天⾊还亮, 离⻩昏有段时间。

  赵暮染慵懒的任郞君搂在怀里, 未染胭脂的⽔润润的, 看得宋钊忍不住在上边偷香。

  赵暮染哼哼几声, 撇过脸不给亲, 郞君锲而不舍追逐着, 却扭不过将脸埋在膛的女郞,最后只能亲她露出的小片粉腮解解馋。

 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, 赶车的人禀地方到了。

  赵暮染疑惑地探出头, “渡口似乎没有那么近吧。”

  宋钊笑道:“先用饭, 用过饭再上船也不晚。”

  现在天气正热, 到了⻩昏热气散去, 会凉快一些。

  听到有吃的,赵暮染‘哦’一声, 确实是饿了,⾼兴地就要下车。

  她才坐直, 脑海猛得跳过一个念头,嘿嘿笑两声,抱着宋钊的脖子将印到他上。

  吧唧亲了一口。

  她突来热情使宋钊一脸狐疑, 从她表情上已读出不平常。

  “我想到个好点子, 我们能尽快搬出去。”

  宋钊挑挑眉, 她就凑到郞君耳边,低声说了一长串,说完一脸得意。

  宋钊哭笑不得,但也觉得无不可, 这样更‮险保‬。

  两人便掩人耳目到了酒楼,享用美食后,赵暮染拍了拍肚⽪,伸手去抬了俊美郞君的下巴。

  “全靠夫君配合了,回头重重有赏。”

  一副‮戏调‬良家子的纨绔口气。

  宋钊捉了她的手,放到嘴里轻咬一口,凤眸深幽,边的笑更是意味深长:“娘子可得记好了这话了,要言而有信,为夫等赏。”

  说罢又咬她指尖一口,赵暮染就感觉到他⾆尖不知有意还无意的碰触,那股从指尖上窜起的酥⿇,一直窜到她心尖上去。她猛地收回手,被那他含着旑旎暗示的话闹得双颊嫣红。

  她瞪他一眼,他怎么老想着那种事?!

  宋钊却是很无辜回望她,凤眸清澈,仿佛在回问她,谁在想哪种事了?

  赵暮染噎了噎,伸手在他脸上恨恨地摸一把,哼一声道:“快去!”

  这人自从圆房后,她才知道他有多心口不一!

  以前她怎么觉得他无害的呢?!

  宋钊笑出声,不在意她的揩油,出了酒楼,在马车里褪去伪装,又成为都城人人悉的冷面郞君。

  这时,酒楼被从远处奔来的一队侍卫团团围了起来。

  半时辰后,正和枢密使谈政事的舜帝收到消息。

  “文颐与郡马打起来了?郡马被打吐⾎,文颐带着亲卫去了渡口,扬言要回庆州?!”

  “胡闹!”

  舜帝说着重重一拍桌案。

  这个侄女怎么那么能闹腾!

  枢密使温从言听着也皱眉,同感这个文颐郡主够能闹的,宋钊本就⾝体不好,她也不怕将人打死了。

  来禀的兵马司指挥使也无奈,他就没有见过那么彪悍的小娘子:“郡主手下的亲卫个个⾝手了得,护国公的侍卫有着顾忌,也不敢下狠手。兵马司接到消息立即也派了上前相劝,但郡主却是气得不管不顾,已经伤了好些人,而且郡主手里还有破风,谁也不敢挡啊。”

  虽然他没有看到郡马吐⾎的场面,但他看到了那鬼见愁郡主一杆就将副指使打到趴地上,口吐鲜⾎的骇人样子。估计被抬到马车上的郡马也差不多了。

  “那现在人呢?!”兵马司派去多少人,居然打不过一个小娘子,他的老脸都要被丢光了。

  舜帝没被赵暮染气出个好歹,反倒被自己手下的人气得难受。

  一群废物!

  “人…”指挥使缩了缩脖子“郡主已抢了马直接去了渡口,我们和郡马追上去的时候,她来不急蹬船,转而跑进了上游不远处的山林里。郡马被抬着也跟了进去。”

  就是人跟丢了意思。

  舜帝双眼瞪得跟铜锣一样大,他废了半天劲将人弄回都城,难不成还真让她再跑了不成!

  “给我找!找不到文颐,你们也不用回来了!”

  宋钊也是废物,一个小娘子都哄不好,当初他是怎么答应的?!

  指挥使看着舜帝动得口⽔都噴了出来,抬手抹额头的冷汗应是,心想好在离得远,不然得跟枢密使一样被噴一脸。

  温从言察觉到他的视线,不动声⾊也抬手抹了把脸,心里想的却是要不要提醒舜帝一声,让他也暗中派人到下游找一找。

  谁知道那文颐郡主会不会声东击西的,在底下闹什么小动静。

  枢密使从宮中出来的时候,文颐郡主与郡马大打出手的事已传遍整个都城,官兵们往上游开始搜寻。

  众位皇子那也得到了消息,赵文弘正与宋大郞下棋,他的一位幕僚前来告知事情。

  宋大郞落子的手一顿,赵文弘也诧异:“早间才听说文颐去见了二弟妹,怎么这才半天就和郡马闹了不愉快。”

  宋大郞眸光闪了闪,却什么都没有说。

  宋钊与文颐郡主恩爱得很,闹这些,不过也只是糊弄这些人了。只是出发点是什么?

  那幕僚道:“听说郡马都被打吐⾎了,宋郡马那样的⾝体,也不知会不会有个好歹,而且还追着郡主进了林子。若是让郡主真甩掉,陛下怕是要轻饶不了他。”

  前几⽇他们才在刑部闹了场,就是为了让舜帝对他产生不満,如今文颐郡主闹这一出,不正好是帮他们的忙。

  赵文弘沉昑“难道文颐真与二弟达成了什么共识,险行一着要直接离开都城,与安王汇合?”

  眼下正是要立太子的局面,他不得不多想。

  “不会。”宋大郞很确定的回道。

  赵文弘抬眼去看神⾊淡然的青年,不解道:“子尘如何这般笃定。”

  宋大郞微微一笑,角带着讥讽“若是达成协议,文颐郡主绝对不会离都城,这只是怕是另有所谋。”

  另有所谋。

  文颐郡主谋什么?

  赵文弘凝神,想不通这一点。

  宋大郞却是问那幕僚:“可是知道他们躲哪里去了?”

  “郡主带着百名亲卫躲进了上游的林子里。”

  上游啊…宋大郞先前未下的棋子终于落下,在棋盘上吧嗒的清响一声。

  “殿下或者可以暗派人往下游探探,或者能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,若是没有,我们就静待结果。”

  赵文弘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亮⾊,搞不好文颐郡主是声东击西,暗中早躲下游的林子里有别的事。他忙喊来人,吩咐了下去,再度与宋大郞对弈。

  宋大郞此时却是没有了兴致,每下一步都是敷衍,在不停的思索着两人闹这样阵仗的意图。

  略走几步,赵文弘也发现了他原本犀利不让的棋风有所转变,不由得抬头打量他,只见青年郞君分明在思忖什么。赵文弘索丢了棋子,等他下文,哪知过了许久,他也没有再说出别的事来。

  就有些扫兴了。

  都城被两人闹得哄哄的,赵暮染与宋钊却早已坐上船,逆着⽔往西行。

  她摘了颗葡萄丢嘴里,杏眸弯成了月牙。刚才和兵马司打得那一架可真慡,她多久没有活动胫骨了,以后想打架了,就借口和宋钊吵架闹一闹好了。

  宋钊将她得意的笑容看在眼里,将手里剥好⽪的葡萄送她嘴里:“吃这个。”

  女郞更是笑得喜,眸光潋滟,朝郞君一挑眉,那样的娇那样的俏。

  宋钊受用,继续给她剥葡萄:“你这一闹,不知有多少牛鬼蛇神要往下游去了。”

  “那不是正合我们意。”赵暮染轻笑一声“让他们找吧,磨破脚底板也找不到的。你后面设计的那手也是绝了,不知道他们遇到是不是要大⼲一架?!”

  他们在外人看来是进了林子,而且也是留下一批侍卫都在林子里找人,但两人早暗中溜到了接的船上,等他们在林子里找个三五天,他们事情也办好了。

  动静是大了些,但比他先前想暗中寻找来得更掩人耳目。等到三五⽇过后,两人出现的位置也差不多是众人搜寻到的位置,两人再出现,万无一失。

  他人都是得不动声⾊,她倒是喜闹大动静,但确实让人心情很舒慡。

  宋钊想到会被亲卫一众耍得团团转的众人就想笑。

  而宋钊在她古灵精怪的想法后,也将计就计,暗中派人了到下游林子里搞事。

  既然会闹得沸沸扬扬,那么就会有人自作聪明,正好他也想闹得舜帝⽗子⽝不宁,不然立太子这提意就⽩费了。

  他怎么也得添把火的。

  然而,两位做主子的觉得慡了,蔚明与戚远表示一点也不慡!

  他们一路留下痕迹跑不说,还得一路联合着护国公府的侍卫设陷阱,一众护国公府的侍卫被邱志带着,要在兵马司的人面前扮智障。没事踩个陷阱,还得跟一群真智障指引人往逃。

  他们就没有那样憋屈过。

  护国公府的侍卫一众认为,文颐郡主这不但是想整兵马司的人,更是连带整他们!

  他们什么时候得罪这鬼见愁了!

  邱志憋着劲,冷脸看着自己属下跟猴子一样上串上跳,幽怨看了眼伪装成主子躲在小轿里的人。怎么他就是队长了,若不然,他能到轿子里躲清慡。

  邱志一路忍着,到忍不住的时候就将兵马司的士兵直接坑陷阱里,心情顿时舒慡不少。

  他被人坑,也得拉人进坑!

  上游的林子中飞狗跳,惊起飞禽无数,下游的林中亦是有几方人马,暗中搜查。

  宋钊的人埋伏在其中,已发现了几波人陆续前来。他们相视一眼,开始潜到各个方位放暗箭,放完就跑!

  负责只点火的几人跑得飞快,几波人马都被惊动,以为是有人暗袭,因躲避纷纷都暴露了行踪。一时间,林间刀光剑影,作一团。

  跑出很远的几名暗卫听着林子里的打斗声音,个个都双眼冒光——装完就跑,果然慡!

  当夜,温从言急事进宮觐见,舜帝气得将桌子踹翻了。

  “给朕查!究竟是有多少人在背后跟着朕做对,他们都要反了!”

  枢密使派到下游林子里的人居然遇到不同的三波人,这些人都打着什么想法?

  搜救文颐,帮她脫险?

  只要一想到这些人中可能想要投靠安王,舜帝心里的影就会不断被放大。

  他的⽗皇要扶上位的人是他弟弟!

  当年如若不是他控制住了兵马司,他⺟后知道他势力比安王大,那份遗诏就早被拿出来了。即便当时那遗诏拿出来,他也是不怕的,因为他不但控制着兵马司,还控制了噤宮,即便是安王要登基,也得问过他准不准!

  可是他⺟后却是聪明的将东西蔵了起来,让他错失了杀掉安王的最好时机,等到他知道有这份密诏的时候已经时不再来。

  安王已在他⺟后的帮助下去庆州,而且安王那是已经是羽翼颇丰,手里牢牢握住了先皇给的四万兵马。

  舜帝气得肝胆都疼,可谓是又惧又怒,却丝毫办法没有。

  ——杀!

  怒意翻涌的舜帝理智在崩溃边缘。

  他睁着布満⾎丝的双目,朝温从言森冷地道:“给朕查出来,不管是谁,杀!一律全给朕杀了!”

  皇位是他的,谁也不能威胁到他,只要敢忤逆他的,全都杀了!

  还有那个远在庆州的安王,他一定会亲手刃下他的人头,丢到他那偏心的⺟后跟前。

  这个天下都是他的!

  温从言看着不太冷静的舜帝,面沉如⽔应是,匆匆再离开皇宮,⾝影没⼊月⾊之中。

  赵文弘半夜被惊醒,来人转告了下游发生的事,派去的人一个也没能回来,而且还遇上了枢密院的人。

  赵文弘听得一⾝细汗,良久才呼出口气说知道了。

  他没有想到枢密院也会去了下游,他⽗皇真是防人防得紧,但这也是代表其实他们都是被人算计了?

  赵文弘重新趟下,大皇子妃也被吵醒,轻轻给他口。感受着子的温柔,他糟糟的想法才算是消去一些,但还是翻来复去睡不着,掀了被子起⾝去找宋大郞。

  宋大郞正坐在桌案前画着什么,听到赵文弘这个时辰前来,略一思索也知道是出了事。

  他面⾊一沉,但清楚‮出派‬去那批人肯定不会牵连到他们,表情又缓了下来。

  两人见面,一说话便是彻夜未眠,宋大郞在天⾊发⽩的时候将人送出屋,拳头狠狠砸在了桌案上。

  后面引得多方人暴露肯定是宋钊手笔,果然鼓动皇帝立太子一事也是他⼲的,为的就是要让朝纲混。宋大郞想到今⽇让大皇子去下游的事,就感觉自己被宋钊重重打了一耳光。

  自己居然就那样中计了。

  宋钊就那么坚信安王能推翻舜帝?!

  可他偏不让宋钊如意!

  宋大郞着脸,回想到三年前护国公指责自己的话,目光又再冷了几分。

  他一定会证明给他⽗亲看,究竟是谁对谁错!

  宋钊能做的事,他一样能做到!

  都城如赵暮染与宋钊的意,作一团,两人却是养精蓄锐,美美睡了一觉,在天明时分到达目的地。

  两人做寻常夫打扮,穿着简单的耝布⾐,宋钊⾝上还背着镰刀和几捆绳子。两人慢慢穿过沿路的村庄。

  “你怎么确定东西就在那松树下。”赵暮染看着不远处的青山,表示疑惑。

  宋钊笑笑“那副画是山⽔图,不管山和⽔都是广阔的,如若要指出目标,自然是要有显眼的标识。山⽔间,‮立独‬的是轻舟与松树,轻舟会移动,那么就只有那颗松树了。”

  那松树的位置是山峰断壁处,独独一颗,最显眼不过。

  郞君的解释让赵暮染听⼊了神,只叹他才思过人,她就不会想那么多。

  宋钊对她満是崇拜的目光逗笑,低头去亲了亲她脸颊。

  正好有一对老夫妇赶着牛路过,老妇人看到噗呲笑一声:“哎哟,这小夫可真俊,还恩爱。”

  她⾝边的老头朝两人也笑笑,眼中都是温柔“当年我们刚成亲的时候,老婆子你也是这样陪着我上山砍柴的。”

  两位老人都相视而笑,老妇人停了下来,从牛⾝上背着的小包袱上取出一样油纸包的东西递给两人。

  “这是我亲手做的馍馍,里面还有腌的鸭蛋,你们拿去吃。”

  赵暮染闻言哪里敢要,她知道村里的百姓生活条件,就是一颗鸭蛋,那也是得一两个月才会吃上一回。

  老妇人就笑:“小娘子拿着,吃了有力去和你家男人砍柴,我这鸭蛋还有来头的。村子里每对新人成亲,都会到我这儿讨一对,吃过后啊,包生个⽩胖胖的小子!”

  ⽩⽩胖胖的宝宝!

  赵暮染双眼一亮,还想拒绝的话就变成了:“谢谢婆婆!”

  老妇人被她这种直率逗得哈哈大笑,挥别两人,与老伴手牵手继续赶路。

  宋钊见她神彩飞扬的样子,也被她感染,轻轻去掐了掐鼻子:“你这倒不臊了?”

  “生宝宝为什么要臊!”赵暮染大言不惭,小心翼翼将东西抱到怀里,⾼兴地往前走。

  宋钊想了想,也对,生孩子的事并不需要害羞,那回去两人再继续努力好了。

  可等两人到了那一片山壁后,却是发现事情并不那么顺利…心头如同被浇了盆冷⽔般,冰凉一片。  m.US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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