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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章
姜未脸⾊苍⽩, 警惕地盯着秦赐:“这不可能。”

  她心里有些, 六神无主, 秦赐朝她走过来, 姜未十分抵触, 下意识地要向后跑,却不小心被椅子绊倒, 摔在地上。

  “没事吧?”秦赐蹲下来,要将她扶起来。

  姜未却一动不动, 有点发呆,甚至都忘了拒绝秦赐的触碰。

  他小心地观察着姜未,提议:“我抱你上楼‮澡洗‬。”

  正要把姜未抱起来,她忽然轻轻捏住秦赐的⾐袖, 低头看着地板说:“真的是我给别人泼硫酸了吗?”

  秦赐皱着眉:“你那时候病了。”

  “病了就可以给别人泼硫酸吗?”姜未有点过不去这坎。

  她这话把秦赐问住了。

  要他怎么回答?

  当然不能给别人泼硫酸,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应该, 这是肯定的。

  但姜未明显已经大受打击, 眼睛都失神了,再说她做错了, 无疑是雪上加霜。

  秦赐绕开这个话题, “别想了,先去‮澡洗‬。”

  他的手捏住姜未的肩膀,她的余光看见他腕上的旧伤, 忽然脑子里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。

  “你这个伤,该不会是我咬的吧?”姜未睁大双眼看着秦赐,目光微微晃动。

  先前那么亮的烛火, 此刻却仿佛风吹草动都要熄灭。

  秦赐将⾐袖拂下来,表情有些不自然。

  真的是她。

  姜未心都冷了半截。

  她不声不响地推开秦赐的手,自己扶着椅子腿站起来,慢呑呑地走回房间。

  门口两边各站着两个黑⾐黑的保镖,姜未视若无睹,也没心思研究逃跑路线,一脸沉重,如丧考批地坐到上,门也不关。

  秦赐的伤,于晴的脸…

  她还做过什么?

 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,她病了那么久,反反复复,一定给家人和秦赐带来许多‮磨折‬。

  难怪他们所有人都不希望她想起来。

  秦赐一直跟在姜未⾝后,他走进房间,带上门。

  “明天我会安排医生给你看病,你今天好好休息。”秦赐站在姜未面前,给她带来无形的庒迫感。

  从前,秦赐从来没有给过她这种感觉。

  姜未看着他,忽然想到自己刚醒来那会儿。

  从旧金山的医院,回到国內,最初那段时间,她只认识秦赐,只能依赖秦赐。

  那时候,秦赐对她永远都很温和,总是彬彬有礼,却感觉疏离而客套。

  姜未曾经觉得奇怪,不懂秦赐在想什么,怎么总是对她若即若离。

  后来,不知怎么的,秦赐莫名开始亲近她,冰山逐渐消解,她开始感受到秦赐的喜怒哀乐,也曾那么亲密无间过。

  仔细一想,秦赐前后的转变,就在他⺟亲出现前后。

  她告诉过秦赐,那件事不是他的错,他的⽗亲会原谅他,姜未也会。

  在泳池里,她还答应过秦赐,不会离开他。

  而秦赐现在又变了,回到了姜未刚醒来时的陌生,不仅有距离感,似乎还对她诸多挑剔。

  姜未敏感的察觉到,秦赐在忍耐着什么。

  这两天晚上,不用姜未说什么,秦赐自动退避三舍,去其他房间‮觉睡‬。

  倒是给姜未省了不少功夫。

  他们现在的状况,大概是谁都不想看见谁,谁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。

  暂时分开,保持距离也好。

  夜晚总是很安静,偌大的别墅,一点声音都没有。

  姜未洗了个冷⽔澡,一点热度都不带的那种冷。

  她努力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。

  今晚总归注定是个不眠之夜,索失眠得彻底一点,才可以专注地想些事情。

  姜未坐在上,以打坐的‮势姿‬,一只脚搁在另一边腿上,闭上眼睛冥想。

  冥想这个法子,还是先前的瑜伽老师桑贾伊教给姜未的。

  她没有经过系统学习,只在网上找了些冥想的方法,每天都会菗出十分钟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进行训练。

  与其说时是冥想,不如说是放空大脑,摒除杂念,更像是对专注度的训练。

  姜未感受不到太玄妙的东西,但每次冥想,总觉得心里特别安静。

  心里一静下来,总有收获,就像桑贾伊说的,一些潜意识或者无意识会被释放出来。

  好几次,姜未都会想起些过去的事。

  她想起过小时候,和⽗⺟一起去看元宵节烟火。

  姜知远把小小的姜未抱在头顶,让她可以看得更⾼,更远些,小姜未看到烟花,‮奋兴‬得手舞⾜蹈,不停喊着“再⾼一些”

  这时候,肖莉捉住姜未的小手,生怕她掉下来。

  回家路上,小姜未看到路边摆摊卖的五颜六⾊的小本本,撒娇要买。

  肖莉不许,说她本子已经够多了,买回来也不用,这次不许姜知远惯着她,姜知远无奈,小姜未哭着抱住爸爸的腿耍赖不肯走。

  恰好这时候碰见胡亚菲和姨妈一家也出来看烟火,最后还是姨妈出钱给买下来。

  她还想起过小学时,和班长同桌,还有同样住在附近的一个女同学一起放学回家。

  校门口,有一个卖狼牙土⾖的小摊位,班长请她和那女同学一起吃土⾖。

  姜未吃得嘴上一圈红辣辣的油,班长又买来一包纸巾给她擦嘴。

  但那天回家后,因为她校服上滴到油,肖莉还是发现她在外面偷吃东西,又把小姜未训了一顿。

  每当想起这种回忆,姜未就觉得哭笑不得。

  小时候妈妈好凶啊,对比现在那么小心翼翼,处处谨慎,姜未常常觉得困惑又心酸。

  现在心里只剩下心酸。

  还有班长。

  小时候,她似乎经常和他在一块儿玩,自己⽇记里写的那个“他”应该就是班长。

  徐子怡说过,他叫杨照。

  尽管那张毕业照很模糊,不太看得清面容,但莫名地能跟记忆里和她一起登雪山的男人对上号。

  还有那天在万隆电梯上看见的那个背影。

  难道这些都是假的?

  真像秦赐和胡亚菲说的那样,她有精神病,无故妄想,因为小时候暗恋杨照,就幻想出长大以后和他在一起,还虚构出求婚的场景?

  姜未忽然感到汗⽑直立,头⽪一阵发⿇,在黑暗中睁开双眼。

  那些场景和细节是那么‮实真‬,回忆起来的时候,心里都能感觉到充沛満的情感。

  还有因为缺氧,每往上一步,心脏都被扯紧的疼痛感。

  姜未没办法相信那些都是假的。

  如果那些都是幻想,未免也太可怕了。

  她以为自己会‮夜一‬无眠,没想到却睡着了。

  睡得还不错,连一个梦都没做。

  醒来后,姜未都忍不住骂自己心大,要不是昨晚那顿饭是和秦赐一起吃的,她几乎要怀疑又被下药了。

  但这次明显不一样。

  早晨是自然醒的,头脑也不昏沉,听见外面清脆的鸟叫声,让姜未感觉到清晰的生命感。

  她忽然没有昨天那么灰心丧气。

  太使霾消散,仿佛一切都还是有希望的。

  郑西来给姜未送早餐,这次她有些防备,故意离姜未远远的,生怕姜未忽然出手,又溅一⾝汤⽔。

  姜未这次没拒绝,她让郑西把早餐放到桌上,然后把秦赐叫过来。

  秦赐很快就来了。

  他西装⾰履,像是准备去上班。

  “不是说要给我请医生吗?”姜未轻轻吹凉碗里的小馄炖,对秦赐说“怎么还没来?”

  秦赐大概没想到姜未会主动提起这件事,顿了一下,才说:“马上到。”

  姜未看他一眼,若无其事地说:“如果真的有病,就该治,要是没病,谁也别想骗我。”

  “没人骗你。”秦赐说。

  他准备离开,去处理其他事,却不自觉被姜未吃东西的样子昅引。

  前段时间两人经常一起吃宵夜,那会儿秦赐就注意到了,姜未怕烫,却没耐心,总是随便吹两下就迫不及待地吃,生怕迟一会儿,就不许她吃⾁了。

  偶尔会被烫到⾆头,眉头都跟着皱起来。

  秦赐说过她,老吃太烫到东西容易烫伤食道,有得食道癌的风险,姜未会冲他扮鬼脸,说他啰嗦。

  “看什么,还不去上班?”姜未看秦赐还在,不知在想什么。

  “我吃点东西。”秦赐让郑西送份早餐上来,端到桌上,他就在姜未⾝边坐下。

  同样是一碗鲜⾁小馄炖。

  秦赐吃东西速度很快,姜未才吃了一半,他那碗已经吃到底。

  姜未皱起眉“你能不能吃慢点?”

  “为什么?”秦赐不太懂她的点。

  “你吃这么快,一下吃完了,我还在吃,显得我多贪吃似的。”姜未不⾼兴地说。

  “这是什么逻辑?”

  “女人的逻辑,”姜未自嘲又无所谓地补充一句“精神病的逻辑。”

  秦赐面上有些不耐烦,显然并不喜姜未这么说话。

  姜未倒觉得好笑:“奇怪了,我说我自己,我都不介意,你有什么可不⾼兴的?”

  “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,严肃一点。”

  “为什么不能?有没有一点幽默感?”姜未搁下筷子,被他搅得没食,忍不住又说“这叫苦中作乐,难道我非得哭哭啼啼,寻死觅活才叫严肃?严肃能治病吗?”

  秦赐被她说得哑口无言。

  他悻悻地说: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口才这么好?”

  姜未懒得回答他,站起来走到窗边看风景,外面有车经过,今天是个大晴天,如果能出去该多好。

  余光里,她注意到秦赐把她的碗端到面前,开始吃她剩下的馄炖。

  动作相当练自然。

  “你们男的怎么都喜吃女朋友吃剩下的东西?”姜未歪头看着他。

  表情带着些天真的好奇,竟看不出是故意还是无心。

  秦赐重重地将筷子放下,眼神不悦:“我们?姜未,我跟你说过了,那都是你的想象,只有我,没有我们。”

  “哦——”姜未撇撇嘴,又轻描淡写地说“既然是假的,你生那么大气⼲什么?我是病人,你怎么能跟我计较?”

  作者有话要说: 大家端午节快乐~记得吃粽子

  我吃了三个⽩粽滚⽩糖,  m.US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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