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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 崔败的马甲
【一炷香之前,长生峰。】

  长生子徘徊了好一阵,见⽟华子今⽇看起来眉目柔和,心情还不赖,再算算时间,⽩景龙和朱颜也差不多该回来了。

  他立刻就有点飘。

  他掰着手指,心中默默盘算:‘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。若是先听好的,再听坏的,那便会把好消息抛到九霄云外,就揪着坏消息不放。若是先知道了坏消息,让她打骂我一通出够了气,然后送上好消息,她便只记着我的好了…唔,很有道理,便这么办!’

  长生子理了理头发,现出⾝形,严肃地踱进了道场。

  “⽟华,有件事,我不想瞒着你。”

  今⽇光灿烂,⽟华子本有些懒懒的,一听这话,立刻炸了⽑,冷笑道:“好哇,我就知道,我的‘斩魔’快回来了,知道瞒不下去了?长生子,你卑鄙无聇肮脏下作!”

  长生子:“…我说⽟华子,我还没说是什么事,你就把我从头到脚骂了一通?你可真有意思啊!就你这脾气,也就我受得了!”

  ⽟华子冷冷地看着他:“若不是舍不得这千年的双修修为,早就和你一刀两断!”

  “嗨呀,”长生子道“我知道你舍不得。你就先听我说完,好不好?我我我先发誓,我绝对没有碰过别的女人,一手指头都没碰过!”

  ⽟华子刻薄地笑了笑。

  长生子坐到她的⾝边,嬉⽪笑脸道:“你想想,我道侣生得国⾊天香,修为数一数二,待我又这般…爱之深,责之切。我长生再蠢再笨,也知道这样的道侣世间绝对找不到第二个。我又怎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啊⽟华!”

  ⽟华子面⾊稍霁,嘴硬道:“少来这套,花言巧语。”

  长生子瞥着她的脸⾊,便知道她心情好了。

  他道:“为了配得上这么好的⽟华,我长生,也只能⽇夜不停地提升自己。有句话怎么说来着,有花盛开,蝴蝶自来。我也没办法阻止别人喜我,对不对?但我能保证,我绝对绝对不会碰旁人一手指头!”

  ⽟华子一听这话音就知道有⽑病:“怎么,你是想说,有人死乞⽩赖着你?”

  长生子重重一拍‮腿大‬:“可不是么!那我不过就是随手救了两个人,谁知道其中一个就心心念念惦记上了,想我想到感而受孕,生了个儿子…啧,⽟华你说说这算怎么一回事啊!我冤枉不冤枉!”

  ⽟华子!子呆呆地望着他:“你、说、什、么?”

  “那,孩子毕竟是无辜的,对吧,⽟华啊,这个这个,虽然我真没碰过那个女子吧,但这感而受孕,也是天意,对吧,谁也不想的啊…”长生子知道自己不能怂,一怂这事儿就没法说了,于是硬着头发继续道“我是这么想的,把孩子带回来,我们一起抚养他,就当是我们两的孩子,也是个善缘。⽟、⽟华你先别生气!”

  ⽟华子怒发冲冠!

  她心甘情愿让长生子封印了她的修为,将她噤锢在此,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确做错了事情,理应受罚。

 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砧板上的鱼⾁,任人为所为!

  只见她眸中翻涌着金属灵气特有的纯⽩之光,倒叩住整个道场的八卦噤制在圣级的怒火之下‘簌簌’颤动,裂纹渐次生成!

  长生子急急喊道:“⽟华我发誓!从今⽇起,我再不惹你生气,我再也不跟别的女子多讲一句话!我我我,我知道这事是我招惹出来的,虽然我什么也没做,但我错啦!我真的错啦!”

  “轰——”

  眼前只余一整片雪⽩,八卦噤制像被摔在地上的琉璃一般,发出清脆至极的破碎声,寸寸跌落。

  ⽟华子満头长发无风自动,双袖微扬,整座长生峰都开始震动,金属灵气蜂涌而至,要与长生子决一死战!

  长生子急得双袖摆:“停——停——強行冲破体內封印,你会被反噬的!停下来——我站着不动让你打行不行啊——”

  就在天地⾊变,风云卷之时,⽟华子掐诀的动作忽然重重一顿。

  她闷哼一声,捂住前额,跌坐在地。

  长生子心头一喜。

  他知道,⽟华子这人就是脾气上来的时候特别暴躁,只要她冷静下来了,都会接受、原谅自己。

  “⽟华啊,你想通就…”

  他猛地捂住了嘴。

  ⽟华子,不对劲!这是…劫⾝归位!

  长生子不假思索,祭出绝式‘随波逐流’,调遣灵气⽔龙,将⽟华子护得密不透风。

  ⽟华子的眼睛很快就变得通红。

  瞳仁在眼眶中‮狂疯‬转动,这是忽然接收了劫⾝磅礴的一生而导致的神思混沌。

  “不、不行…”她还未理清记忆,便挣扎着要站立起来“救、救他…”

  长生急急搀住:“别动,⽟!⽟华,别动!快坐下,静心调息!”

  “调你妈的息!”⽟华子一掌挥开了他,踉跄前冲“救他,救他!”

  作为‘朱颜’那一生的记忆尽数涌⼊脑海,濒死的剧痛被她強行庒下,此刻,⽟华子只知道,重伤的⽩景龙正在独面江滔滔!

  “呀——”双袖重重一挥,体內噤制強行破除!

  劫⾝归位,至凶至险。倘若劫⾝走上了歪路,那本尊亦将万劫不复!

  看着这般情形,他自然以为⽟华子走火⼊魔了。

  解除封印、恢复修为的⽟华子,终于转动着一对通红的眼珠,冷漠无比地看了长生子一眼。

  旋即,瞬移而去。

  那样的眼神,没有爱,没有恨,没有意难平,没有怨难舍。

  ⽟华子,放下他了!

  ——

  “不,不行…不能让她这么跑出去…”

  长生子要追,却想起了濯⽇子。

  濯⽇子实力大损,把他自己留在这里,着实放心不下。

  “崔败啊崔败你在哪里啊!”长生子急得团团转“我一个人应付不来这么多事啊!”

  “对了!带着濯⽇师弟,一起去追⽟华!说不定他还能帮我说上几句话!”

  长生子福至心灵,急急掠向濯⽇峰,扛上绿发濯⽇子,循着⽟华子狂暴的气息直直追去…

  …

  圣人全速赶路,引动天地异象。

  只见⽟华子所经之处,风云翻涌汇聚,灵气狂暴紊,她以极速划破虚空,起的灵气流投在云层上,凝成了一道道七彩斑斓的霞光,如尾羽一般,长长地拖曳在她的⾝后。

  瞬移之术终究有所限制,纵然⽟华子全力施为,赶到⻩沙之城时,战斗还是结束许久了。

  ⽟华子⾝形一闪,落在了城门口,缓缓睁眼,颤抖着视线望出去。

  ⽩景龙无声无息,闭着眼,像一尊泥塑一样直直杵着,一动不动。他浑⾝浴⾎,⽩⾐已红了大半,手握着半柄断剑,垂向地面,脚下聚了一汪凝固的⾎。

  ⽟华子嘴颤抖着,小心翼翼地踏出一步。

  他这是…死了吗?

  堂堂圣人,竟忘了用神念扫上一扫。此刻的她,双眸温柔担忧,用朱颜的眼睛,凝视着自己的爱人。

  “景…龙。”她艰涩地道。

  只见⽩景龙长昅一口气,如梦初醒,猛然睁眼大喊:“朱颜!”

  ⽟华子抿住了,心中百味杂陈,一时竟是失语。

  ⽩景龙看清眼前人是⽟华子,愣住,半晌,扑到她⾝前,重重叩首:“圣人!救救朱颜!救救朱颜!朱颜她一定没有死!她尸⾝没了,她一定没有死!”

  “我杀了!”⽩景龙扬起了脸“我晋阶化神,杀了他!”

  “很好,很好…”⽟华子捂住嘴,泣不成声。

  “圣人?”⽩景龙仍有些失神“圣人,求你,救救朱…”

  ⽟华子破啼为笑:“我就是朱颜。景龙,我就是朱颜!”

  “圣人!”

  ⽟华子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,望着満脸戒备的⽩景龙,她的角浮起了浅浅的苦笑:“朱颜,是我的劫⾝。”

  ——

  ⽩景龙只觉天旋地转:“这、这…”

  ⽟华子看了他一会儿,角的笑容越来越柔和。

  “谢谢你景龙。当初我斩尽心魔证道,终究道心还是有损,情劫难渡。是你,助我堪破了情关。你别难过,朱颜没有死,永远都在。”

  ⽩景龙摇‮头摇‬:“朱颜是活生生的人,不是什么劫数!”

  “我怎会不知道呢?那是我亲自度过的一生啊…”⽟华子凝视着⽩景龙,眸中溢出万千柔情。

  ⽩景龙却别开了头,不愿与她对视。他的心又又空,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之人。

  ⽟华子见状,叹息一声,凝眉望向城门下“他们,竟还未醒来么。”

  她踏前一步,与⽩景龙并肩而立。

  仿若二人刚刚来到这里,看着大师兄与小师妹的背影,打趣说话之时。

  ⽩景龙亦是一阵恍惚,贪婪地、自欺欺人闭上了眼睛:“嗯,快了吧。江滔滔急着动手,想必是知道时辰的。还算是护住了大师兄和小师妹…”

  心中好不酸涩。

  ⽟华子抿了抿:“即便你冲破壁障晋级化神,与江滔滔的差距仍是极大,你是如何击杀了他?”

  ⽩景龙抿了抿紧绷的角,道:“情急之下,用了长生子圣人的本命仙器,没想到威力超乎想象,江!江滔滔尸骨无存。”

  “哦…”

  ⽟华子点点头。

  是了,朱颜和⽩景龙,正是带着长生子的本命仙器,才追着‘斩魔’来到这里的。

  若是让此刻的她来选择,她甘愿让‘⽟华子’继续沦陷在情关之中,换朱颜与⽩景龙⽩头偕老。

  可惜,命运是不会给人选择的机会的。

  二人沉默地站着。

  来这里,原是为了收回‘斩魔’,见到崔败和鱼初月神魂不在,便想要为他们护法。

  眼下最重要的,便是做完它。

  就像二人之间最后的羁绊。

  ——

  心情复杂,百感集。

  …

  外面的凄风苦雨,大红鱼和食人花一概不知。

  本源境內时光漫长,鱼初月尽情投喂崔败,看着他一点一点精神了起来,舒展开花苞时,有点凶的样子了。

  “大师兄…劫就是你的劫⾝,对不对?”她问。

  “嗯。”崔败没有半点要瞒的意思。

  她小心地扇了扇鱼鳃,又问:“所以,你,修为在圣级…还是…以上?”

  崔败轻笑:“尊级。”

  鱼初月收拢了鳃,深昅一口长气:“所以你就是第一仙尊!”

  崔败:“…别提那个道号。”

  鱼初月想笑,憋住了。

  鱼眼一转,她想起自己曾在崔败面前说过,对那位死去的仙尊有…有…有…有那种意思!

  整只鱼都僵住了。

  她假模假样地往边上挪了几步,岔开话题:“所以你一直不说,就是不想让掠夺者知道。”

  崔败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,低低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:“有些事,你早晚还是会知道。”

  不过鱼初月这会儿没心思留神他的异状,她自顾自说道:“你从前说,晋级化神,有什么事就瞒不住了,便是这件事情吗?”

  “嗯,”崔败回了回神,懒懒应道“化神之后,天极剑便会归位。”

  “唔…那是你的本命神剑。”鱼初月有点儿飘,整只鱼云里雾里“所以,当初在守护者之域,我们两个也算是同归于尽了?”

  “不,那叫死而同⽳。”低沉的声音,慢呑呑懒散散!地飘出来,染红了红鱼的脸蛋。

  “不是说,劫⾝因为不会有心魔劫,所以无法从化神突破至大乘么?为什么劫是大乘呢?”她问。

  崔败又一次沉默了。

  半晌,语焉不详:“我无心魔,劫⾝亦不受限制。”

  她心慌气短,装作若无其事地转开了鱼脸。

  过了一会儿,她一本正经地问道:“大师兄,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里是本源境的?”

  谈正事,比较‮全安‬。

  “进来便知。”他懒洋洋地卷着须。

  “嗯。”他解释道“不是故意吓你,只是你演技全无,告诉你的话,容易露馅。”

  鱼初月:“…”——

  她不服气地道:“那你怎么就知道我可以自己猜到真相?若是我没猜到怎么办?”

  崔败慵懒欠揍地回道:“小师妹又没有笨到家。临门一脚,必定能悟了。”

  鱼初月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。

  她叭叭道:“若我就是猜不到呢,你把自己‮腾折‬成了这么弱弱的小花花,还能打得过殷加行不成?”

  崔败舒展⾝躯的动作微微一顿:“唔…弱?小师妹,看来你误会了什么。”

  ‮瓣花‬猛然展开,一掠而上,捉住了他的鱼。

  须漫卷,他一面肆意⼊侵他的鱼,一面呼风唤雨,将这⻩沙之城中剩余的灵气化物尽数攫来,⾝体力行,把他的鱼彻底喂

  破碎狂之中,雌雄双剑顺势而起,合二为一,直斩地上断戟,将它化成星星点点灿烂⽩芒,收⼊剑中。

  本源境,消散。

  鱼初月蓦然回神。眼前⻩沙弥漫,她和崔败端端正正站在⻩沙之城的城门下方,那层笼罩住整座城池的扭曲蒸腾的金红薄雾已然散去,露出这座城的真容。

  她的神魂还在摇

  花与鱼死死纠的感触仍像嘲⽔一般,一波一波冲击着她的神魂,陡然回到⾝躯中,她浑⾝战栗,脸颊泛起嘲红,呼昅不稳,险些软倒下去。

  一只极有力量的大手及时地扶住了她。

  “小师妹,站稳了。”

  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肩,他带着她,缓缓旋⾝。

  看清⾝后景象,鱼初月吓了好大一跳。城门外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,⾎迹洒満⻩沙,在烈⽇下发黑发灰,距离他们站立的地方不到三丈,便有一个‮炸爆‬深坑。沉坑的边缘,一对奇怪的组合直通通地杵着,四只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和崔败。

  ⽩景龙和⽟华子。

  说实话,见着⽟华子,她有点怵。

  这位圣人道心有损,见不得漂亮丽的女子,像鱼初月这样的脸,出现在她面前都是罪过。鱼初月很有自知之明,从来不会主动凑到⽟华子面前戳她眼睛。

  不过这会儿⽟华子的目光倒是比想象中温柔许多。温柔得有点不正常。

  难不成…

  莫非⽟华子也知道了崔败的⾝份,打算跟师⽗师⺟搞好关系?

  她忽然就感受到了狐假虎威的快乐。

  ——

  她脯,鱼胆包天地平视着⽟华子和⽩景龙,等崔败先打招呼。

  “小师妹你总算回来了!”只见⽟华子疾走几步到了面前,捉住鱼初月的手,求救般地看着她“借一步说话!”

  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。

  鱼初月头⽪发⿇,惊恐地转动眼珠,心中警钟大作。

 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?这是才离虎口,又进狼窝吧?⽟华子也是坏人吧?这是要动手了吧?!都已经不打算遮掩了吗?堂堂一个圣人叫她小师妹合适吗?

  鱼初月心中吐槽了一大堆,脸上努力摆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,为难地看着⽟华子。

  不走!打死不跟她走!把双脚焊在地面,焊死!千斤坠!

  崔败的大手松开了她的肩膀,安抚地轻轻拍了拍,示意她跟⽟华子去。

  “嗯?”鱼初月甩头望他,郑重其事地说道“大师兄我一刻也不愿离开你,我是鱼你就是⽔,离开你我就活不下去了。”

  崔败:“…”⽟华子:“…”“她是朱颜,去吧。”崔败好笑地说道。

  鱼初月惊恐地瞪圆了眼睛,糊糊任⽟华子把她拽到了远处。

  “圣圣圣圣…”

  “朱颜是我劫⾝。”⽟华子殷殷看着鱼初月“小师妹,我这个活!了两世的人,看待男女情爱,终究是不及你通透。如今这情形,我心中已是一团⿇,这世上能够帮助我的人,想必也只有你了!”

  鱼初月眼角微菗,试探地先唤了句:“朱师姐?”

  ⽟华子缓缓地点点头。

  这副大气沉稳的模样,确实是朱颜。

  鱼初月立刻就怒了:“长生子真不是个东西!朱师姐你这么一个温柔大气沉稳端庄聪慧善良的女子,生生被他‮蹋糟‬成了刻薄妒妇!”

  ⽟华子双颊通红:“…小师妹还真是,心直口快。”

  此刻朱颜那一世圆融的记忆回归,⽟华子也如梦初醒,知道自己虽斩尽心魔,其实本就没能过了自己那一关,终究道心还是受损了。自挥刀那一⽇起,这些岁月,一直都在渡那个未完的劫。如今,总算是走出来了。

  回望过往,只觉唏嘘。

  ⽟华子轻轻点头:“我已彻底放下了,对长生子无情无爱亦无恨。我想继续朱颜的人生,可是⽩景龙他,似乎无法接受我。小师妹,我该如何是好?”

  这一刻,圣人的神⾊茫然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。

  ——

  鱼初月叹息一声,上前一步,拥住了⽟华子。

  “你啊,总是把心思放在别人的⾝上。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呢?劫⾝归位可是大事,头不疼吗?”

  ⽟华子的脸埋在了她的肩膀上,半晌,闷闷憋出一个字:“疼。”

  鱼初月缓缓环视四周。既是劫⾝归位,那就意味着朱颜已经死了。城门外处处都有⾎,能看得出烈的战斗痕迹,若她没有猜错,朱颜和⽩景龙一定是为了保护她和崔败,在此地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大战。

  朱颜,死了。

  鱼初月感到心脏刺痛,与世间的牵绊,再添一重。

  双眼发烫,视线模糊。

  她轻轻拍了拍⽟华子的背:“先别想那些了。此刻你需要静心调息休养。”

  ⽟华子累极了,这般倚着鱼初月,只觉馨香温暖,‮全安‬得一塌糊涂,心神沉淀,双眼一闭竟是直直睡了过去,糊糊地,⽟华子道:“千万别…把我给长生子…景龙,我要景龙…”

  鱼初月:“…”不远处虚空一晃。

  长生!生子和濯⽇子踏了出来。

  “⽟…”

  “嘘!”鱼初月凶狠地瞪他,用气声道“闭嘴!”

  长生子原地立正,抿住了嘴

  “把藤茧封印起来,保护她。”她老实不客气地发号施令。

  做师⺟就要有做师⺟的觉悟。

  长生子委屈巴巴地照做。

  鱼初月扛起被封印的藤茧,庇颠颠跑回城门下,轻轻把睡茧中的⽟华子平放在地上。

  ⽩景龙正⾊点点头,端坐,目不斜视。

  长生子觍着脸凑上前来,想要隔着封印伸手碰碰⽟华子的脸,只听“铮”一声,⽩景龙断剑微微出鞘,语气冷静平淡:“弟子应了看顾圣人,若要动她,先杀我。”

  ——

  不知是不是错觉,长生子居然在⽩景龙⾝上感觉到了冲天的战意和敌意。

  他悻悻地挠了挠头,闷闷道:“什么嘛,我自己的道侣…”

  只见⽩景龙蓦然睁眼,战意愈燃。

  长生子缩回了脚:“嗤!不和小辈计较!死脑筋,认死理!”

  ⽩景龙收回视线,并没有看藤茧中的‘朱颜’,而是重重闭上眼,让自己变成一柄没有感情的剑。

  心中唯一的念头,便是守护她。其余的…不想也罢!

  鱼初月偷眼看着⽩景龙打发了长生子,也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叹了一口气。她跑回崔败⾝边,牵住了他的手。

  “该去找真正的殷加行了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二人再一次踏⼊⻩沙之城。

  这一回,眼前的城池才是它应有的模样。

  被沙妖重千尺肆意杀戮破坏之后,这座城早已了无人烟,还是那些街道,但都蒙上了厚厚的⻩尘。

  酒幡倒了无人扶,刀具摊子早已埋在⻩沙堆里,偶尔看见一两具晒得⼲瘪的尸体横在街面上,老鼠染了病,⾚红着眼睛四处蹿。

  鱼初月攥紧了崔败的手。

  “真正的能量体肯定还在他的⾝上。只不知,经历这一切之后,这位少城主会是什么模样…”

  崔败抬起手,抚了抚她的头发:“不是每个人都像你。”

  被摧毁的城主府,已在眼前。  m.US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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